历练归来第一天，小师妹的棺材和我撞了个满怀。 曾经疼她如宝的师尊师兄们，正围着杀害她的少女嘘寒问暖。 我含笑提剑拜访，亲切地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：“惊喜吗？这是我新学的护理手法。” 当他们在泥沼里绝望蠕动时，我忽然想起件事—— “哦对了，一直没告诉你们，小师妹才是我亲生妹妹。” 身后突然传来战栗惊呼：“…魔尊大人！您怎么提前出关了？！” 我低头看着染血剑锋，轻叹：“再不回来，我家崽崽的坟都要被你们扬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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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岚宗的山门，还是那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德行，汉白玉砌得能照出人影，高耸入云，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儿是“仙家之地”，俗气，且硌得慌。
我，凌绝，在外漂泊历练整整三年，踏过北境万年不化的雪原，闯过南荒噬魂吞骨的沼泽，身上挂的彩比某些弟子这辈子见过的灵石都多，总算掐着日子，滚回来了。
心里那点近乡情怯的矫情，被山门口过于新鲜的油漆味儿冲得七零八落。守门弟子换了两张嫩得能掐出水的生面孔，瞪着一双茫然无措的眼，愣是没认出我这号曾经在宗门里也能横着走的人物。啧，世风日下，人心不古。
懒得废话，直接亮出身份玉牌。那玉牌边缘都被磨圆了，浸着一层温润的油光，记录着这些年砍过的凶兽和挨过的毒打。
弟子忙不迭放行，姿态恭敬。
穿过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广场，绕过几处新修的、花里胡哨的亭台楼阁，我揣着手，慢悠悠往自家师尊云渺真人所在的拂云峰晃荡。心里盘算着，第一眼见到那小哭包师妹凌妙，她是会先哇一声哭出来，还是直接一个饿虎扑食挂我脖子上，然后用眼泪鼻涕给我的袍子免费浆洗一遍？
想到这儿，我嘴角没忍住，往上扯了扯。三年不见，那丫头应该长高了些吧？剑练得如何了？答应给她带的南荒鲛人泪串成的链子，可是差点要了我半条命才弄到手。
拂云峰的山道静得出奇，连平日里最呱噪的灵雀都闭了嘴。风里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纸灰味，还掺着点儿劣质香料的气息。
不对劲。
我加快了脚步。
刚接近峰顶的主院，还没瞧见人影，先被一阵尖锐的哭嚎刺穿了耳膜。
“……呜呜呜…师尊，师兄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，妙妙师姐她…她就突然撞上来了…我好害怕啊…”
这声音娇滴滴、颤巍巍，裹着十足的委屈和惊恐，陌生得很。
紧接着，是几个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，此刻却裹着一种令我头皮发麻的急切与安抚。
“好了好了，瑶光不哭，我们都知道，那不是你的错。”这是大师兄沉稳的嗓音，此刻却软得能滴水。
“瑶光师妹年纪小，一时失手也是情有可原，师尊您就别再苛责她了。”这是二师兄。
“唉，妙妙那孩子…也是命数如此。瑶光，你且宽心，日后安心在拂云峰住下，师尊定会好生教导你。”这故作沉痛又难掩一丝偏袒的，不是我那好师尊云渺真人又是谁？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，密密麻麻扎进我耳蜗，钉死在我骤然冻结的脑仁里。
妙妙？命数如此？失手？
一股冰冷的麻意从尾椎骨炸起，瞬间窜遍四肢百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