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第一章：签下离婚协议的那天，我查出了癌症晚期**
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，淅淅沥沥，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到顾沉舟的那个潮湿午后。水痕蜿蜒而下，模糊了窗外精心修剪却毫无生气的庭院，一如我此刻的心境。
律师将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，光滑的胡桃木桌面映出他毫无波澜的脸。“林小姐，顾总已经签好了。财产分割部分，您名下的公寓和五百万现金会在一周内到账，这是明细，请您过目。”
我低头，目光落在雪白纸张右下角。“顾沉舟”三个字签得凌厉张扬，每一笔都带着决绝的力度，像他这个人一样，从不拖泥带水，也从不回头。干脆得，仿佛要抹去三年婚姻存在过的所有痕迹。
因为他等的人回来了——苏清月，他的白月光，那个因苏家海外投资受挫而被迫分离、如今家族危机解除风光归来的著名钢琴家。
而我，林晚，不过是他空窗期里，一个眉眼有几分相似、用来暂时慰藉相思的替身。如今正主归位，替身自然该识趣地黯然离场。
“好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。提笔，手腕细微地颤抖，但我竭力稳住，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。林晚。从此，与顾沉舟桥归桥，路归路。
律师收起协议，公式化地点头离开，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门关上的瞬间，我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。强烈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，我冲进洗手间，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，胃部痉挛着抽搐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，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管，带来一阵阵灼痛。
这种状况持续快两个月了。食欲全无，人迅速消瘦，偶尔，还会呕出淡淡的血丝。我一直以为是压力过大导致的胃溃疡，吃了不少药，却不见好转。
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，眼下是浓重的乌青，曾经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神采，只有那双眼型的轮廓，还残存着几分苏清月的影子——也难怪，顾沉舟当年会选中我。
桌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，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。是一个陌生的固定号码，区号显示来自市中心医院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接起，胃部还在隐隐作痛。
“您好，是林晚女士吗？这里是市中心医院体检中心。您上周的全面体检报告有些异常指标，希望您能尽快来医院一趟，主治医生需要当面和您详细说明情况。”
电话那头的女声尽量放得轻柔，但那刻意压抑的沉重，还是像一把冰冷的锤子，轻轻敲击在我本就脆弱的心脏上。
一种近乎本能的、冰冷的不祥预感，如同深水中的藤蔓，悄然缠绕上来，越收越紧。
半小时后，我坐在了消化内科的诊室里。对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眉头紧锁，反复看着手里的胃镜报告单和增强CT的片子，室内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。
“林小姐，”他推了推眼镜，语气是尽力维持的冷静，但眼底的凝重却无法掩饰，“您的胃镜活检病理结果和CT报告都出来了……情况不太乐观。是胃腺癌，晚期，并且……影像显示已经有多处转移，肝脏、淋巴……”
我攥紧了衣角，指尖冰凉，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褪去了温度。
“晚期……是什么意思？”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像是在询问一个与己无关的事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