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昊回来了。
我慌忙冲掉马桶，擦干净嘴边的血迹，扶着墙勉强走出卫生间。
张昊一脸疲惫地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，看都没看我一眼，径直走向冰箱拿水。
“回来了？”我声音沙哑地开口。
他这才瞥了我一眼，眉头立刻皱起：“你怎么搞的？脸色这么难看，鬼似的。”
我心口一疼，却还是尽量平静地说：“今天吐得特别厉害，好像有点出血了...”
“又来了。”
他不耐烦地打断我，“林薇，你能不能别整天念叨这些？我上班够累了，回家就想清静会儿！”
他的话像冰水浇头而下。
我看着他冷漠的侧脸，酒吧里那些刺耳的嘲笑又一次在耳边响起。
“看着我反胃...”
“矫情...”
“才不回去受罪...”
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，越收越紧。
张昊喝完水，看了眼空荡荡的餐桌，脸色更沉：“晚饭呢？又没做？”
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“我这样...怎么做饭？”
“那你不会点外卖吗？”
他语气恶劣，“就知道等着我伺候你是不是？怀个孕还真把自己当皇后了！”
他说着，突然凑近我，鼻子皱了皱，露出厌恶的表情：“你身上什么味道？酸臭酸臭的，能不能去洗洗？闻着我都想吐！”
这一刻，我最后的一丝犹豫彻底消失了。
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发誓要爱我一辈子的男人，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，心冷成了冰。
“张昊，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你就这么讨厌现在的我？”
他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，但很快又恢复那副不耐烦的样子：
“我不是讨厌你，是讨厌你现在这副样子！整天要死要活的，看着就烦！”
他转身往书房走：“我今晚睡书房，你收拾好自己再进卧室，味道太难闻了。”
书房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，也彻底关上了我的心门。
我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，任由冰冷的绝望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够了。
真的够了。
我慢慢走回客厅，捡起那本笔记本，紧紧抱在怀里。
母亲，外婆...你们当年，也是这样的心情吗？
走到书房门口，我听到里面传来张昊打电话的声音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：
“...嗯，出来了。烦死了，整天哭哭啼啼的...还是你好，又香又懂事...明天老地方见？”
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。
我无声地退回卧室，反锁了门。
坐在床上，我翻开笔记本，再次仔细阅读那些古老的文字。
“集中所有意念，想着对方施加的伤害，想着你承受的痛苦，将这一切通过血脉的连接，返还给源头...”
“过程会耗尽你的心力，但一旦成功，你将重获安宁，而对方将代你承受一切。”
我闭上眼睛，脑海里闪过这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：
他挂断我求助的电话；
他带着陌生香水味回家；
他在酒吧里和那些女人调情；
他当着朋友的面，用最恶毒的语言嘲笑我；
他刚才看着我的眼神，充满了嫌弃和厌恶...
还有那带着血丝的呕吐物，那撕心裂肺的恶心感，那浑身虚弱的绝望...
所有的委屈、痛苦、愤怒和心碎，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