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要往前走，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。转头一看，一个穿着黑色对襟衣的老太太站在不远处，手里拄着一根榕树根做的拐杖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脖子上 —— 那里挂着奶奶留下的银项圈。
“你是‘树娘’的后人？”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，“不该来的，来了就走不了了。”
第二章：寨子里的活死人
老太太说她叫阿婆青，是落龙寨仅存的人。她领着林晚秋穿过一片废弃的吊脚楼，寨子里静得可怕，只有风吹过榕树叶的 “沙沙” 声。吊脚楼的木板大多已经腐朽，有些房屋的窗户敞开着，里面空荡荡的，积满了灰尘。
“光绪二十七年那场祭典后，寨里就开始死人。” 阿婆青一边走，一边用拐杖指着路边的荒坟，“先是献祭的‘树娘’家里人，后来是寨老，最后连小孩都没能幸免。死的人都埋在榕树下，第二天坟就空了，树根从坟里钻出来，上面还缠着头发和指甲。”
林晚秋注意到，所有的吊脚楼都朝着榕树的方向，窗户却都用木板钉死了，像是在躲避什么。走到寨子中央的晒谷场，她看到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，图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，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片，上面刻着和银项圈一样的纹路。
“这是祭树的地方。” 阿婆青的声音有些颤抖，“‘树娘’就是绑在洞口的石柱上，割破手腕，让血顺着洞口流进榕树的主根里。”
就在这时，晒谷场尽头的一间吊脚楼里传来 “哐当” 一声响。林晚秋吓了一跳，阿婆青却像是没听见一样，继续往前走：“别管，那是‘守树人’，他们早就不是活人了。”
“守树人？” 林晚秋追问。
阿婆青停下脚步，指着那间吊脚楼的窗户：“当年没逃走的人，被榕树的气根缠上后，就变成了‘守树人’。他们不会说话，不会死，只会守着榕树，直到身体被树根吃完。”
林晚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窗户的木板缝里，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。那人影一动不动地站着，身上缠着灰褐色的东西，像是藤蔓，又像是树根。
当晚，阿婆青把林晚秋安排在一间相对完好的吊脚楼里。房间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旧的木桌，墙壁上挂着一件蜡染衣裙，和照片上奶奶姐姐穿的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我姐姐的衣服，她当年是‘树娘’候选人，后来跑了，再也没回来。” 阿婆青把一碗热腾腾的油茶放在桌上，“喝了吧，山里冷，暖暖身子。”
林晚秋喝了一口油茶，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，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味。她放下碗，拿出日记问：“阿婆，你认识日记的主人吗？她是我奶奶的姐姐。”
阿婆青的眼神暗了下来：“她是我妹妹。当年祭典前，她偷偷跑了，寨老派人去追，回来的人说她掉进了山涧。我一直以为她死了，没想到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窗外传来一阵 “窸窸窣窣” 的声音。林晚秋走到窗边，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 —— 月光下，几个身影正朝着榕树的方向走去。他们的动作僵硬，身上缠着树根，正是白天看到的 “守树人”。
“他们每晚都要去给榕树‘喂’东西。” 阿婆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“以前是喂牲畜，后来没牲畜了，就喂…… 死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