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时衍似乎并不意外，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：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清代珐琅彩瓷瓶的落款多为‘大清康熙年制’‘大清雍正年制’等，字体工整秀丽，而这件瓷瓶的落款‘大清乾隆年制’，字体过于呆板，笔法生硬，明显是仿品的特征。”苏砚指着瓶底，“另外，珐琅彩的施彩工艺复杂，真品的色彩过渡自然，而这件瓷瓶的色彩衔接处有明显的断层，应该是现代仿造的。”
陆时衍点点头，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：“苏小姐的眼光果然独到。不瞒你说，我早就看出这是件仿品，之所以还是送过来，一是受周明远所托，二是想亲眼见识一下‘砚堂’新老板的本事。”
苏砚眉头微蹙：“陆先生这是在试探我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陆时衍坦然承认，“我一直很欣赏苏老先生的为人和眼光，也关注到‘砚堂’最近的处境。如果苏小姐不介意，我倒是有个合作的提议。”
雨还在下，屋檐下的积水顺着边缘滴落，发出“滴答滴答”的声响。苏砚看着陆时衍真诚的眼神，心里泛起一丝波澜。她知道，“砚堂”想要翻身，仅凭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，而陆时衍的出现，或许是一个机会。
“陆先生请说。”
“我最近在筹备一个古董修复工作室，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文物修复师坐镇。我了解到苏小姐曾在国外专攻文物修复，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很出色。”陆时衍的目光落在苏砚的手上，那是一双纤细却布满薄茧的手，是常年与文物打交道留下的痕迹，“我想邀请苏小姐加入我的工作室，同时，我的工作室可以和‘砚堂’达成合作，为‘砚堂’提供鉴定和修复支持，互利共赢。”
这个提议确实很诱人，但苏砚没有立刻答应。她需要时间考虑，也需要确认陆时衍的真实目的。
“陆先生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，三天后给你答复。”苏砚将丝绒盒子和文件还给陆时衍，“瓷瓶请你带回给周先生，就说‘砚堂’不收仿品。”
陆时衍接过东西，没有勉强：“好，我等苏小姐的消息。这是我的名片，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。”
苏砚接过名片，上面只印着名字和电话，简洁得像他的人。她看着陆时衍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，才转身走进“砚堂”。店里的灯光柔和，映照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古董，苏砚走到柜台后坐下，拿起那张名片，指尖轻轻摩挲着“陆时衍”三个字，陷入了沉思。
2 试探与信任
三天后，苏砚约陆时衍在一家安静的茶馆见面。
她提前十分钟到达，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，点了一壶碧螺春。窗外的雨已经停了，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，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苏砚看着茶杯里舒展的茶叶，心里已经有了决定。
“抱歉，我来晚了。”陆时衍推门进来，身上带着淡淡的阳光气息。他脱下外套，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，袖口挽起，露出手腕上一块简约的机械表。
“陆先生请坐。”苏砚给他倒了一杯茶，“我考虑好了，愿意接受你的提议。”
陆时衍的眼睛亮了一下，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：“那太好了，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。”
“不过，我有几个条件。”苏砚放下茶壶，语气认真，“第一，我在工作室的工作内容只限于文物修复和鉴定，不参与其他商业运营；第二，‘砚堂’和工作室的合作必须签订正式合同，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；第三，我需要独立的修复空间和齐全的修复设备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