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收音机里发出的、枯燥而喧闹的沙沙声,填充着整个房间,也填充着我几乎要崩溃的神经。
我抱着膝盖,缩在冰冷的茶几下面,一动不敢动。收音机的噪音吵得我脑袋疼,但我根本不敢去关掉它。
守则上说,“直至敲门声消失”。
可它没告诉我,之后该怎么办。
我就这么抱着这台发出巨大噪音的老旧机器,在黑暗里蜷缩着,直到窗外的天空一点点泛起灰白。
天,终于亮了。
收音机的沙沙声还在响着,但我感觉那股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压力似乎慢慢消散了。
我手脚冰凉,连滚带爬地过去关掉了收音机。世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绝对安静之中,我的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。
我瘫坐在地上,后背全是冷汗。
良久,我才鼓足勇气,慢慢地、一点点地挪到入户门边。
手抖得厉害,试了好几次,才成功地透过猫眼向外看去。
空无一人。
楼道里安静得可怕,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。
我腿一软,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门边的地面,忽然定住了。
门缝下面,干干净净的地板上,好像多了点东西。
我凑近了些,眯眼看。
那是一小撮……白色的,像是某种动物毛发的东西。
很细,很软。
绝对不是从外面吹进来的。
我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它……昨晚……真的就在门外。
而那张被我嗤之以鼻的守则……
我连滚带爬地冲回客厅,一把抓起茶几上那张冰冷的A4纸,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面上,那些黑色的宋体字冰冷而清晰。
我逐字逐句地重新看着,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我的神经上。
这根本不是玩笑。
这是……生存手册。
我抬起头,目光扫过这个看似平常的客厅,扫过那台老旧的黑屏收音机,最后落在那扇紧闭的入户门上。
恐惧像冰冷的潮水,慢慢淹没了我的心脏。
昨晚我躲过去了。
那……今晚呢?
还有,守则的最后一条,用加粗的字体印着:
“信任这份守则。”
我信了。
我他妈现在彻底信了!
这个公寓,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?!
2.
我就那么坐在冰凉的地板上,手里死死攥着那张救了我一命的守则,直到窗外的阳光变得刺眼,楼下隐约传来几声模糊的汽车喇叭声,才把我从那种冰窖一样的恐惧里稍微拉出来一点。
世界好像又“正常”了。
但我知道,根本不一样了。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我扶着茶几腿,有点腿软地站起来。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,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,连厨房和卫生间的都没放过。好像光明能驱散昨晚盘踞在这里的阴冷似的。
做完这一切,我靠在墙上,大口喘气。肚子饿得咕咕叫,但我看着厨房,一点去做饭的胃口都没有。最后只是哆嗦着烧了壶开水,泡了杯浓到发苦的咖啡灌下去,感觉冰冷的四肢才稍微回暖了一点。
脑子乱糟糟的,一会儿是那规律得可怕的敲门声,一会儿是门外那个干涩诡异的“张阿姨”的声音,最后定格在门缝底下那撮白色的、柔软的毛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