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不是在恐吓你。
它是在……慢慢地、一点点地……侵蚀你。
“信任这份守则。”
最后那条加粗的字又一次浮现在眼前。
我缓缓后退,退出了卧室,轻轻带上门,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门板,才感觉自己稍微踏实了一点。
我滑坐在地上,抱紧了膝盖。
昨晚是门外。
今晚是卧室。
它在试探。它在一步步地靠近。规则能暂时保护我,但显然不是万能的,它总有办法找到空隙钻进来。
而这条通过短信发来的新规则,更像是一种嘲讽般的“提示”——你看,我知道你怕了,我给你一条新规则,但你又能靠它撑多久呢?
这种被猫捉老鼠一样戏弄的感觉,比直接的恐怖更让人绝望。
我拿出手机,看着那条没有号码的短信,看着备忘录里冰冷的文字。
活下去。
现在唯一的念头,就是活下去。
按照这些该死的规则,一条不漏地执行下去。
我不知道这样能撑多久,也不知道最终会怎么样。但眼下,我没有别的选择。
窗外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夜。
而被厚重遮光物覆盖的屋内,只剩下灯光,和我一个人压抑的呼吸声。
还有那份,我不得不全心全意去“信任”的守则。
3.
第二天我是被饿醒的。
不是那种正常的肚子空,是胃里绞着劲儿的抽痛,提醒我再不吃点实在的东西,可能没等被规则搞死,自己就先交代了。
阳光被厚厚的被子挡在外面,只有几丝顽固的光线从缝隙里钻进来,告诉我白天到了。屋里依旧开着灯,像个巨大的、虚假的摄影棚。收音机还摆在手边,屏幕黑着,但我知道,只要需要,它能发出那种救命的沙沙声。
我慢吞吞地爬起来,感觉全身骨头都在咯吱作响,像是被拆开又勉强装回去一样。神经绷得太紧,根本没法真正睡着,只是昏昏沉沉地挨时间。
厨房里还有半袋挂面,几个鸡蛋。我盯着它们看了半天,最后还是决定煮了。得活下去,就得吃东西。
煮面的时候,我的手还是有点抖。耳朵却竖得老高,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动静。
没有敲门声,没有摩擦声,没有莫名其妙的短信。
白天,好像真的安全一些。
但这种安全感的代价,是极度的孤独。我被困在这个棺材一样的房间里,外面是未知的恐怖,里面是死一样的寂静。没有人说话,没有活人的声音。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,几乎要把我逼疯。
我得出去看看。不是晚上,是现在,白天。我得知道这栋楼里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活人?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?他们是不是也知道规则?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,就再也压不下去了。像野草一样疯长。
对,找那个“张阿姨”!
守则里提到过她!虽然昨晚那个东西冒充了她,但规则既然特意点出她,说明她这个人很可能真实存在!而且,规则里暗示她“听力不佳”、“从不在夜间拜访”,这算是对她的一种侧面描述?
她可能知道些什么!她可能是我唯一的突破口!
这个发现让我激动得手指发麻。恐惧还在,但一种近乎绝望的求知欲压过了一切。我必须要找到她,必须和人说说话,哪怕只是确认一下我不是这里唯一的疯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