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去秋来,班车日复一日地行驶在同一条路上。秦卿远已经完全适应了售票员的工作,甚至能独当一面处理各种突发状况。
他与魏君御的默契也与日俱增,往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。
然而,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改革开放的风终于吹到了这个偏远的乡村,年轻人开始谈论去南方打工的机会,谈论做生意赚大钱。
魏君御买来的报纸上,满是令人振奋的消息。
“听说深圳那边建设得很快,需要大量司机。”一天下班后,魏君御指着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对秦卿远说。
秦卿远的心一紧:“你...你想去?”
魏君御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说:“在那里,没人认识我们,没人会对我们指指点点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在秦卿远心中荡起层层涟漪。他明白魏君御在暗示什么,那个他们心照不宣却从未敢触碰的话题。
“但是我爹...”秦卿远艰难地说。
“你可以带他一起去,那边医疗条件也好,或许能治好他的酒瘾。”魏君御的语气带着罕见的急切。
希望的火苗在秦卿远心中燃起,但很快又熄灭了:“路费、安家费,哪来的钱?而且我爹那个样子,怎么可能愿意离开?”
魏君御握住他的手:“钱我可以想办法,只要你愿意。”
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触碰那个禁忌的话题。秦卿远看着两人交握的手,心跳加速,既渴望又恐惧。
就在这时,车窗外传来熟悉的呼喊声:“卿远!卿远你个不孝子!又死哪儿去了!”
秦卿远的脸色瞬间苍白。他猛地抽回手,慌乱地跳下车:“爹,我在这儿!”
秦老三大步走来,满身酒气,一把揪住儿子的衣领:“工资呢?拿出来!老子养你这么大,敢藏私房钱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
魏君御下车想劝阻:“秦叔,您冷静点...”
“滚开!我们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管!”秦老三一把推开魏君御,继续对秦卿远又打又骂。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指指点点。秦卿远羞愧难当,掏出兜里所有的钱塞给父亲:“都在这儿了,您拿去吧,别再闹了...”
秦老三数了数钱,骂骂咧咧地走了。留下秦卿远站在原地,衣服被扯得凌乱,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巴掌印。
魏君御想上前安慰,却被秦卿远推开:“别碰我...求你,让我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那一刻,魏君御清楚地看到了秦卿远眼中的绝望。
他们之间刚刚萌芽的希望,被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。
那天晚上,秦卿远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车上,手里攥着魏君御送他的驾驶手册。煤油灯下,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书页上魏君御写下的笔记,那些整齐有力的字迹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着主人的声音。
“魏哥的世界是向前开的,而我的脚上却拴着父亲的酒壶和这个破败的家。”他喃喃自语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——
随后的日子,秦卿远明显疏远了魏君御。他不再坐那个专属小凳,下班后总是第一个离开,拒绝一切独处的机会。
魏君御尝试过沟通,但每次都被委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