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废器崖”，名不虚传。
这地方与其叫“崖”，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、冒着各色烟雾的垃圾填埋场。无数断裂的飞剑、焦黑的丹炉碎片、画废的符纸、甚至是一些看不出原型的古怪金属残骸，堆积成一座座小山。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、金属锈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丹香？
偶尔，某堆垃圾深处会传来一声闷响，腾起一小朵蘑菇云，证明《求生指南》所言非虚。
负责交接的是一位穿着油腻袍子、睡眼惺忪的老修士，道号“废长老”。他打着哈欠，用一根顶端镶嵌着暗淡灵石的短棍指了指一片区域：“新来的？喏，那片，‘剑器残骸区’，今天的任务是把还能回收点边角料的‘废铁’和彻底没灵的‘渣渣’分开。分类错了扣工钱，被残留剑意伤着……算工伤，但医药费自理。”
说完，就溜达到一旁打盹去了，身法快得不像个老人。
张小歪看着那堆寒光闪闪（但也危险重重）的残骸，感觉头皮发麻。这工作，简直是刀尖上跳舞。
【系统提示（迷你字）：‘阴阳怪气能量盾’检测到环境威胁，自动生成弹幕：【这班上的，比在叙利亚打仗还刺激。】】
他尝试拿起一块锈迹斑斑的剑尖，手指还没碰到，就感到一丝凌厉的刺痛感，吓得他赶紧缩回手。
“这咋搞？徒手分拣简直是自杀啊！”张小歪欲哭无泪。那-490灵石的债物像催命符一样在玉牌里闪烁。
他尝试集中意念，呼唤系统：“系统大哥，公益版也得有点基本法吧？给个手套也行啊！”
系统界面懒洋洋地闪烁了一下：
【检测到宿主需求。扫描环境……发现可利用资源：‘吐槽能量’、‘残留剑意’、‘废长老的短棍（暂不可用）’。】
【解决方案：尝试将‘吐槽能量’覆盖于手掌表面，形成临时防护膜，并尝试引导微弱‘残留剑意’进行精准分离。（注：本方案纯属理论，失败可能导致手指麻木或获得‘抖音手’Buff。）】
死马当活马医吧！
张小歪深吸一口气，开始疯狂吐槽：“这什么破工作！资本家看了都落泪！周扒皮见了都心碎！我要是挂了，绝对变成厉鬼天天在绩效峰顶跳极乐净土！”
随着他的吐槽，他感到一丝微弱的、带着强烈不满情绪的能量在掌心汇聚。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层“吐槽能量膜”覆盖在手上，再次伸向那块剑尖。
刺痛感大大减弱，变成了轻微的麻痒。
“有用！”张小歪大喜。
他尝试着用意念引导空气中那些无主的、微弱的残留剑意。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，就像用一根头发丝去撬动石头。但或许是“吐槽能量”的特性（自带强烈指向性），他竟然真的引导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剑意，附着在另一块废铁上，轻轻一挑，将两块不同性质的残骸分开了！
【系统提示：成功领悟技能（临时）：【吐槽护手】、【嘴遁御剑（屑）】。熟练度+1。】
【系统提示：‘阴阳怪气能量盾’生成弹幕：【没想到吧，小爷我才是万梗之王！】】
虽然效率极低，慢得像是在绣花，但至少安全有保障了！
就在他吭哧吭哧干了半个时辰，分类出一小堆“可回收废铁”，累得满头大汗时，旁边一堆丹炉碎片里突然传来“窸窸窣窣”的声音。
紧接着，一个灰头土脸、顶着鸡窝头、戴着厚厚水晶眼镜的脑袋钻了出来，手里还拿着一个半焦的罗盘状法器。
“奇哉怪也！根据《废器残留能量衰减模型》和《随机爆炸概率测算》，这片区域此时应处于相对稳定期，为何刚才网络波动率异常提升了0.5%？”那人自言自语，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张小歪。
张小歪吓了一跳，差点把引导的那丝剑意甩飞出去。
【系统提示：发现野生‘数据帝’一只！】
那“数据帝”终于注意到了张小歪，推了推眼镜，镜片上闪过一道睿（呆）智（滞）的光：“新来的？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异常的灵网波动？”
张小歪心里一虚，面上强装镇定：“啊？波动？没有啊，我只感觉到生活的波动，它正狠狠地拍打着我脆弱的心灵。”
“数据帝”愣了一下，似乎在分析这句话的信息量，然后点了点头：“哦，生活波动…这个变量我的模型里还没加入。你是哪个院的？怎么分到这里来了？我是阵修院的预备学员，李铁柱，来这里收集爆炸数据优化我的防御阵图。”
“张小歪，杂道院待定，来打工还债。”张小歪苦笑一下，晃了晃身份玉牌上那刺眼的负数。
“负资产开局？同道中人啊！”李铁柱瞬间产生了共鸣，话多了起来，“我也欠着呢，上次为了验证一个阵法猜想，不小心把公共练功房的聚灵阵搞过载了，赔了三百灵……这地方虽然危险，但好东西也不少！”
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：“你看，那些爆炸坑边缘，有时候能炸出一些奇怪的结晶体，可能是高纯度灵渣，能换点小钱！还有，废长老那根短棍看见没？据说是以前某个大佬的废杖改的，偶尔能闪一下，指到好东西！”
正说着，废长老的短棍顶端那颗暗淡的灵石，真的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，指向张小歪脚边不远处一堆黑乎乎的渣滓。
张小歪和李铁柱对视一眼，小心翼翼地用“吐槽护手”扒拉了几下。
一枚指甲盖大小、黯淡无光、表面有奇异螺旋纹路的黑色小石头露了出来。
【系统提示：发现未知物品。信息不足，无法鉴定。但检测到极其微弱的、非标准灵能波动。】
“这是啥？”张小歪拿起石头，没感觉到任何灵气，反而感觉手心有点凉。
李铁柱拿出他的罗盘对着石头扫描了半天，摇摇头：“数据库里没有。能量反应极低，不如一块下品灵石。可能就是个比较硬的垃圾吧。”
张小歪却心里一动，联想到那加载缓慢的【幕后布局】，觉得这石头或许不简单，顺手揣进了怀里。
有了李铁柱这个“本地通”偶尔指点（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记录爆炸数据和网络波动），张小歪的分拣工作顺利了不少。他甚至开始尝试用“嘴遁御剑（屑）”同时引导多丝微弱剑意，虽然经常失控打得垃圾乱飞，引来废长老的呵斥，但熟练度也在缓慢提升。
一天下来，累得像条死狗，但终于完成了任务。身份玉牌震动：
“完成‘废弃物分类’任务，获得报酬：下品灵石 x 15。自动偿还债务…当前余额：-475灵石。”
赚了15，还了15，等于没赚？但好歹债务没增加！
张小歪差点泪流满面。
返回那拥挤、简陋得像民工棚的预备学员宿舍时，他尝试再次启动【灵能Wi-Fi热点】。
【信号强度：2格（较差）。疑似IT部门排查力度降低（或下班了）。】
他赶紧蹭网，匿名榜上依旧热闹：
【标题：『号外！丹修院那位人丹不分的肝帝，刚刚成功炼出一炉‘五彩斑斓黑’的丹药，药效未知，有无道友愿试药？（报酬面议）』】
【热评：道友，是想找个人体测毒仪吧？】
【标题：『共享飞滴惊现大神！用符箓给飞滴贴膜提速，结果超载触发防护阵，全车人弹射起步，直接降落到了任务堂门口！速通新路线GET！』】
【热评：求贴膜大神联系方式！下次带我一個！】
看着这些离谱的帖子，张小歪在疲惫中竟感到一丝诡异的“亲切”。
他拿出那枚黑色小石头，放在眼前仔细观察。就在他集中精神时，体内的“吐槽能量”似乎被微微牵引，一丝极细微的能量流入石头。
刹那间，他眼前的系统界面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！虽然很快恢复正常，但那【幕后布局加载中】的进度条，似乎极其短暂地模糊了一下，然后又稳定在1.5%。
【系统提示（极小字）：…外接…端口…干扰…？】
有戏！
这石头果然不简单！它能和系统或者背后的“混沌”产生反应！
虽然债务依然压顶，前途依旧未卜，但张小歪第一次感觉到，自己或许真的能在这个离谱的世界里，找到一条骚操作的活路。
而那个幕后布局，似乎也因为这枚意外捡到的小石头，以及他这个最大的变量，开始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偏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