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令只觉自己睡了一觉,醒来二十变二十三,甚至连媳妇也有了。
太过匪夷所思。
简直像做梦。
媳妇有就有吧,反正早晚都要娶。
可让他意难平的是她这个夫人很不顺他的眼呐!
就拿她的举动来说。
他才昏迷多久,她便饥渴难耐,又是合欢香又是爬床的,把他当什么了?当工具?
得亏没让她得手。
女人的事情先放一边。现下主要的是活动活动筋骨。躺了小半年,躯体快跟不上脑子,成废人了都。
周令十四岁去了边境,一待四年,回来十八。当年便进了锦衣卫。
现在他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岁,入锦衣卫的那两年。
周令从小厮永三那里得知他如今是锦衣卫左镇府使,他一点也不惊讶,对于这个职位,入锦衣卫那日他就自认舍我其谁。
……
周令醒来的消息不到一日就传遍了。
太子带着两太医当天便入国公府替周令诊脉。
周令与太子打小相识,这次周令又是保护太子而受伤,一份恩情可不是言语和物质能表的。
太子清晨入的国公府,天色擦黑才离开。这么长时间可不是简单的看望。
周令从太子那里得知了近来的朝廷风向,还有他们闽洲一行做何,又被谁所伤。
太子虽没确切的证据,但他猜十有八九是他的四弟肃王。
……
周令食过晚饭,去向父亲和母亲问了安。
母亲留他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才放他离开。
周令一出邓氏的院子便把身上披的大氅解了扔给永三。
“哎哟,少爷。您身体才刚恢复,大冬天的可不能冻着,快穿回去穿回去。”
周令抬手挡开了永三要落到身上的大氅,睨他一眼,“爷是那弱不禁风的人么?爷热。”
刚才穿着大氅来见母亲,是怕母亲念叨他不爱惜身体什么的。这会都出来了,不必讲究。
永三收回大氅挂在臂弯跟在主子身后。
“少爷,咱们这是要回您的院子还是去少夫人处。”
周令顿了会,看了眼永三又继续走,“永三,爷问你,那崔氏,爷是怎么娶进门的。”
永三笑起,老老实实回:“少夫人自然是少爷明门正娶,八抬大轿娶进府的。”
“……”周令侧头睨了眼永三,“爷是问,崔氏是使了什么手段让爷娶的她?”
凭她的家世和模样,母亲不会挑这种女子给他为妇,若是他自己来选,他不会多瞧一眼。
这女人不在他和母亲的审美内。
所以他笃定崔氏是使了某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嫁进府的。
这问题让永三鄙夷,明明是少爷强娶的少夫人,如今一朝忘却,变成了少夫人强嫁少爷。
少爷你好没良心!
永三不敢让少爷久等,斟酌着用词回道:“少夫人品性纯良,少爷一见倾心,姻缘就这样成了。”
周令“嘶”了一声,
这回答令他不满,他在廊下停住,盯着永三,“你小子敢糊弄爷!皮痒了是吧。”
永三就知道瞒不过少爷,垂眼实话道:“少夫人是少爷强娶回来的。”
“强娶?就她?崔氏?爷还强娶?”周令明显不平静了,“爷又不是瞎了眼。”
“是真的,少爷。”永三一脸认真,“少爷想想,以你的臭脾气,你要是不愿,谁能逼得了你。就是老爷和夫人也不能。”
周令不得不承认,永三这话有道理。
但他周令是谁,会饥不择食?
其他说不准,但女人,他挑的。
说他喜欢崔氏……
周令皱了皱鼻子,英俊的脸上可见鄙夷之色。
他摩挲着下巴,“永三,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,崔氏给爷下了蛊?”
若不是怕不敬,永三真想给少爷一个白眼。
还下蛊?
呵。
若真有蛊这种东西,少夫人一定会给你下毒蛊。
永三没接主子这话,“少爷,外头天寒地冻的,咱们回去说行不行?”
周令颔首。
主仆俩一前一后回到住处——不是崔氏的院子。
周令坐在桌前,热茶端起来还没喝又放下。
想到什么,忽抬头看着永三,“刚才你说爷强娶崔氏,她那种女人,能嫁爷该偷着乐了,还敢嫌弃爷!永三,说!你有没有夸大其词?!”
“没有没有。”永三连连挥手,“小的没夸大其词,您若不信,可问曲嬷嬷,蔡嬷嬷,或者是夫人。”
周令垮着脸,“你说,她凭什么不愿嫁爷?”
永三听了,好笑地回道:“回爷,这问题当初爷自个都没弄明白,小的又怎么晓得呢。”
周令手指敲着桌沿,他想不通,一点儿也想不通。
算了算了。
既然想不通,那就不去想,反正皆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。
周令命人抬水沐浴。洗漱一番后躺到床上,闭上眼,脑袋里响起一些话来……
那时候他昏迷着,却偶尔有意识。听到有人在他床前说话……不是说话……是在骂他。
骂他霸道不讲理……
骂他无耻……
骂他强取豪夺……
周令倏地睁开眼,情绪不明。
……
崔茵这头,听小瓜说周令回了他的院子,不由松了口气。
昨天夜里,周令掐着她脖颈的狠戾模样,她现在还心有余悸。
以前俩人就算争得面红耳赤,周令气得面目全非也没如此对她过。
小瓜往浴桶里加着热水,忽问:“少夫人,你说姑爷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?”
崔茵坐在浴桶里,泡个热水澡本想缓解紧张,还没放松一会呢,小瓜一句话又弄得她七上八下的。
“他最好永远别恢复才好呢。”
小瓜也希望如此,“少夫人,你说可能吗?”
崔茵摇头,“不知道,现在过一天是一天吧。”
“别加了,有点烫。”崔茵说的是水温。
小瓜止了加热水的动作,又盯着崔茵的脖颈看,上面有个青紫的手印,愤恼道:“姑爷下手太狠了。”
崔茵不明,看了眼小瓜,见她目光停在自己脖颈处,“别担心,没事的。他记不得我,又以为我要爬床,而且当时情况复杂,是挺让人误会的。”
说着,崔茵想起一事,“春儿咋样了?”
“老样子,被婆子看着呢。”小瓜说完才惊觉什么,“少夫人,你说姑爷会如何处置春儿?”
崔茵提了口气,不敢想,“不知道,反正不会好。”
小瓜又问:“春儿肚里的孩子如果真是姑爷的呢?”
崔茵道:“这已经不是个问题了,不管是不是,周令都不会容她的。他是锦衣卫北镇抚使,谁也别想拿捏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