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血汗钱蒸发
年底查账，张强发现十年积蓄只剩85块。 他攥着打印纸手抖：“钱呢？妞妞的择校费呢？” 李梅眼神躲闪：“我弟买房…首付还差……” 他当场摔了手机：“从今天起，生活费两千！水电我交！” 当晚李梅朋友圈刷屏：【嫁错人！连件新大衣都不给买！】 配图是她哭红的眼，背景是塞满LV包的衣柜。 年夜饭，她弟开着新车来蹭饭，钥匙啪嗒甩桌上：“姐夫，这车不错吧？姐赞助了八万！”
年底工地发了最后一笔奖金，厚厚一沓现金揣在张强怀里，沉甸甸的，带着汗味和水泥灰特有的土腥气。他没舍得打车，顶着腊月里刀子似的寒风，蹬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，一路从城郊工地吭哧吭哧骑回市区边缘的老破小。手指冻得通红发僵，心里却揣着一团火——今年活儿顺，老板大方，加上他死抠死省，奖金加平时攒的，总算能凑够妞妞心心念念的那所私立小学的择校费了！
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皮防盗门，屋里一股子隔夜饭菜混着廉价香薰的味儿。李梅正歪在沙发上刷手机，屏幕的光映着她新做的、镶着水钻的指甲，亮得晃眼。茶几上堆着几个拆开的快递盒，印着某某轻奢女装的logo，旁边还散落着几袋开封的进口零食。
“回来啦？”她眼皮都没抬，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得飞快，嘴角噙着笑，大概又在看哪个直播间。
“嗯。”张强闷声应着，把沾着泥点子的旧棉袄脱下，小心翼翼挂在门后。他搓了搓冻僵的手，从贴身的内兜里掏出那沓用牛皮筋仔细捆好的钱，还有一张皱巴巴的银行卡。这卡是他工资卡，也是家里唯一的储蓄卡，妞妞的“未来基金”都搁里头。“梅子，把手机给我下，我查查卡里余额，加上这奖金，凑个整，明天就去给妞妞把择校费交了。”
李梅划拉屏幕的手指顿住了，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。她慢吞吞地把手机递过来，眼神有点飘忽：“急什么呀，明天去银行查不一样？天都黑了。”
张强没接话，心里那点热乎气儿被她的反应浇熄了一半。他接过手机，熟门熟路地打开银行APP，输入密码。屏幕亮起，加载圈转了几秒，账户信息跳了出来。
他脸上的血色，“唰”一下褪得干干净净。
手指捏着那冰冷的手机屏幕，抖得像风里的枯叶。他使劲眨了眨眼，几乎把屏幕盯穿，那刺眼的数字却纹丝不动——
【活期余额：85.76元】
喉咙里像是猛地塞进一把粗糙的砂石，堵得他喘不上气。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，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。十年！他在工地摸爬滚打十年！顶着日头晒，扛着钢筋水泥，顿顿吃食堂的大锅菜，一年到头就过年买件羽绒服！妞妞跟着她爷爷奶奶在老家县城上学，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，他省下的每一分钱，都想着存起来给妞妞铺条好点的路！可这卡里……怎么只剩八十五块七毛六？！
“钱呢？！”张强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铁皮，在狭小的客厅里炸开。他猛地抬头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沙发上明显瑟缩了一下的李梅，攥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那薄薄的机器捏碎！“妞妞的择校费呢？！我这些年存的钱呢？！啊？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