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梅被他吼得一个激灵，手机差点掉地上。她慌乱地坐直身体，眼神左躲右闪，就是不敢看张强那张因为愤怒和震惊而扭曲的脸。“你……你吼什么吼！”她试图拔高音量给自己壮胆，却掩不住声音里的心虚，“钱……钱又没长腿跑掉！不……不是都在卡里吗？”
“在卡里？！”张强猛地将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，那“85.76”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李梅眼皮一跳。“你告诉我这他妈叫在卡里？！李梅！老子一个月一万八！一年到头吃住都在工地！妞妞在老家花不了几个钱！十年！十年啊！你就是天天吃金子也该剩下点渣吧？！钱到底去哪了？！”
巨大的愤怒和一种被掏空、被欺骗的绝望，让张强浑身都在抖。他一把甩开手机，手机砸在茶几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他几步冲到卧室，翻箱倒柜，最后在五斗橱最底层一个旧鞋盒里，翻出一张打印得密密麻麻的银行流水单。那是去年他想着给妞妞存教育基金，特意打印出来看的，当时上面还有小十万！
他攥着那张已经发皱的纸冲回客厅，手指哆嗦着点着上面一条条刺目的转账记录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：“看！你自己看！去年十月五号，转出两万！收款人‘李刚’！十一月十二号，又转一万五！还是‘李刚’！今年三月、五月、八月……李梅！你告诉我！这个‘李刚’是谁？！啊？！是不是你那个在老家游手好闲、屁事不干的亲弟弟？！”
李梅的脸色彻底白了，嘴唇哆嗦着，看着张强手里那张如同催命符般的流水单，知道瞒不住了。她猛地别过脸，带着哭腔，声音却透着一股理直气壮的委屈：“是！是我转给我弟了！怎么了？！他是我亲弟弟！他买房娶媳妇儿，首付还差一大截！我这个当姐的能不帮吗？！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打光棍？！张强！你有没有点人性！”
“人性？！”张强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，他怒极反笑，笑声却比哭还难听，“我他妈没人性？！我起早贪黑，风里来雨里去，像个牲口一样在工地上熬！十年！就攒下这八十五块！就为了给你弟弟填他那无底洞？！李梅！那是妞妞的择校费！是你亲闺女的前程！”
他气得眼前发黑，一股邪火直冲脑门，抓起茶几上李梅那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，用尽全身力气，狠狠掼在了地上！
“砰——！”
一声巨响！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，零件飞溅！
李梅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尖叫一声，整个人缩进沙发里。
“从今天起！”张强胸膛剧烈起伏，指着惊魂未定的李梅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带着冰碴子，“你的生活费，一个月两千！多一分都没有！家里的水电煤气，老子自己交！你的钱，爱给你弟多少给多少！老子管不着！但妞妞的钱，你他妈再敢动一分，我跟你拼命！”
吼完，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、耗尽力气的困兽，猛地拉开家门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沉沉的夜色和刺骨的寒风里。门板在他身后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，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。
2 朋友圈的控诉
张强在工地冰冷的板房里窝了一宿，冻得直哆嗦，心比这腊月的铁架子床还凉。第二天一早，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上工，整个人像被抽了魂儿。工友老马叼着烟凑过来，眼神古怪地递过自己手机：“强子，你……瞅瞅这个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