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父盯着那个孩子，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阴冷的算计取代。
他没有下令杀人，反而笑了：“好，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朱副将。这孩子我留下了，至于他娘，就看你的表现了。”
朱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。
我明白了，这个孩子，是祖父用来控制朱竟，更是用来羞辱我阿娘的最新筹码。
我不知道阿娘是怎么知道消息的。
但第二天，她就做出了决定。
她穿上了出嫁时最美的嫁衣，对着镜子，一丝不苟地描眉画唇。
她看上去那么平静，平静得让我害怕。
她主动要求见我阿爹，说要“话别忏悔”。
在所有人的监视下，她和我那名义上的父亲对坐饮酒。
她笑得温柔，仿佛一对恩爱夫妻。
“夫君，”她举杯，“这杯酒，敬你我夫妻一场。”
阿爹没有怀疑，一饮而尽。
然后，她凑上前，在众人暧昧的注视下，轻轻吻住了他的唇。
那是一个漫长而决绝的吻。
当她松开时，阿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迷醉，随即，他的表情凝固了，双目圆睁，嘴角淌下乌黑的血线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全场哗然。
阿娘却在所有人的惊恐中，放声大笑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“这清白，还给你！”
话音未落，她拔下头上的金簪，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心口。
我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血泊中，身体里的血液像是瞬间被抽干，冷得彻骨。
阿娘的死讯传到祖母那里时，她正在修剪一盆兰花。
她剪花的动作停顿了片刻，仅此而已。
我看到她眼中最后一丝温情，彻底熄灭了，剩下的只有冰封的寒意。
当晚，祖母独自一人登上了府里最高的望楼。
她点燃了一支烟花，那烟花不是冲向天空，而是带着凄厉的尖啸，在半空中炸开。
没有绚烂的色彩，只有血一样的红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