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双眼睛里，之前的震惊、茫然、恐惧全都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、剧烈翻涌的暗潮，漆黑如墨，几乎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。那里面有什么东西碎了，又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、扭曲地滋生。
她仰着脸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，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和紧张而异常沙哑，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、破碎的笑意：
“师尊……”
“今日为何不打了？”
那沙哑的、带着一丝诡异破碎感的问题，像一根冰冷的针，刺入凝滞的空气，也刺进凌清玄的耳膜。
“师尊…今日为何不打了？”
手腕被攥得生疼，少女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，那力道根本不像一个重伤虚弱的筑基期修士，反而带着一种偏执的、不容挣脱的疯狂。她的眼睛黑得吓人，里面翻涌着凌清玄完全无法理解的暗潮，像是平静海面下吞噬一切的漩涡。
满堂弟子还处在极致的震惊和懵逼中，根本没注意到这细微处的惊涛骇浪。他们只看到小师妹似乎因为过于激动和难以置信，拉住了师尊的手。
凌清玄后背瞬间窜起一层白毛汗。
这反应…不对！
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！
他预想中的警惕、怀疑、甚至继续隐忍的恨意都没有出现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危险的、仿佛某种平衡被打破后骤然失控的诡异状态。
“颜儿？”凌清玄试图保持镇定，声音却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一瞬。他轻轻动了动手腕，却发现少女攥得死紧，根本挣脱不开。那纤细的手指仿佛铁钳一般。
叶倾颜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轻唤，依旧仰着脸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，重复问道，声音更轻，却更让人头皮发麻：“为什么不打了？”
她眼底深处那扭曲的暗光几乎要溢出来：“是找到…更好的玩法了吗？师尊？”
最后那声“师尊”，叫得百转千回，带着一种冰冷的、黏腻的意味，让凌清玄心脏骤缩。
【系统…系统！】他在脑海里疯狂呼叫，回应他的却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。那该死的系统在发出一连串乱码后似乎彻底宕机了，连个提示都没有！
凌清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不能慌，至少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破绽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无视了手腕上的疼痛和那双让他脊背发凉的眼睛，用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叶倾颜紧攥着他的手背上，触感冰凉。
“往日种种，是为师之过。”他放缓了声音，尽量让语调听起来充满悔意和温和，仿佛一个真心醒悟的师长，“责罚于你，非我本愿，实乃…旧日心魔所困，言行悖乱。”
他给自己突然的转变找了个勉强能圆的理由，修仙界走火入魔什么的太常见了。
“如今为师心境突破，幡然醒悟。”他看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以往亏欠你的，自当弥补。岂有再行责罚之理？”
叶倾颜瞳孔深处似乎波动了一下，那疯狂的暗潮稍微停滞了片刻，像是在分析他话语的真伪。但攥着他手腕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。
周围的弟子们终于从石化中稍微缓过神来，闻言纷纷露出“原来如此”的表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