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天生双瞳异色,左眼漆黑,右眼是剔透的琥珀。
村里人都说我是不祥的妖物,会招来祸患。
每当有人朝我扔石头,辱骂我时,只有陆景渊会挡在我身前。
他会温柔地擦去我脸上的污泥,对我说:“阿瑶,别怕,有我在。”
我信了他。
我嫁给了他,成了十里八乡最让人羡慕的女人。
他是个年轻的道士,却为我蓄了发,还了俗。
直到他那青梅竹马的师妹沈清雪重病,上天入地都找不到药方。
有高人指点,说需妖物心头血为引,方可痊癒。
于是,他亲手将我绑上了火刑架。
村民们欢呼着,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。
我看着他,那个曾许诺护我一生的男人,此刻眼神冰冷,手中握着桃木剑,对众人说:“此妖物祸乱乡里,今日我便替天行道,以其妖火炼化妖血,为清雪治病。”
烈火舔舐我的皮肤,灼烧我的骨骼。
剧痛中,我琥珀色的右眼流下血泪,死死地盯着他。
“陆景渊,”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声音嘶哑地诅咒,“若有来世,我必为真妖,屠你满门,让你永世不得安宁!”
他身形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
1.
再次睁开眼,我正坐在梳妆台前,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。
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一个,两个。
我的心脏猛地一缩,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。
这个场景,我死也不会忘记。
门被推开,陆景渊走了进来,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,眉目清朗,宛如谪仙。
可在他身后,跟着一个面色虚弱,却难掩眉眼间得意之色的女子——沈清雪。
“阿瑶,”陆景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,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,扎进我的心口,“清雪身子不适,近日总被邪祟侵扰,我带她回来,为你驱一驱邪。”
他说的是“为我”,而不是为沈清雪。
上一世,我就是被这句话骗了。
我以为他是担心沈清雪身上的邪祟会过到我身上,还傻乎乎地关切道:“那夫君要小心,别伤了自己。”
他当时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,然后便笑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和狗血,说是要给我“净化”。
我毫不设防,任由他将那些污秽的东西贴满我的房间,最终被他用缚仙索捆住,压上了火刑架。
多么可笑。
“驱邪?”
我抬起头,目光越过他,落在了沈清雪身上。
她被我看得一抖,往陆景渊身后缩了缩,怯生生地说:“师兄,都是我不好,若不是我,瑶姐姐也不必……”
陆景渊立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,转头对我皱起了眉,语气带上了一丝责备:“阿瑶,你这是什么眼神?清雪是我师妹,如今她有难,我们理应帮助。你平日不是最温婉贤淑的吗?”
我笑了,笑声空洞,带着一丝癫狂。
温婉贤淑?
那个叫阿瑶的女人,已经被他们一把火烧死了。
现在活着的,是来索命的恶鬼。
“夫君说的是,”我缓缓站起身,一步步走向他们,“师妹身子不适,自然是要好好‘治一治’的。”
我的语气很轻,但陆景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,他下意识地将沈清雪护得更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