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梦里总梦见自己站在3号电梯里。

镜面里全是血,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贴在我背后,冰凉的手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滑,指甲尖快戳进我的皮肤里。我想喊,却发不出声音;想跑,脚像被钉在了地上。

第二天早上换班,我跟老张说了这事。

老张蹲在保安室门口抽着烟,烟卷烧到了尽头,烫了手指都没察觉。他脸色比平时难看不少,烟灰簌簌地掉在地上:“你也遇到了?前阵子夜班的小李,就是因为3号电梯,辞职了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,手里的工具包差点掉在地上:“他也看见东西了?”

老张点点头,把烟蒂在鞋底摁灭,声音压得很低,像怕被什么听见:“说看见个穿红衣服的女人,站在电梯里,脸上全是血,还跟他要东西……小李吓得连夜收拾东西走了,连这个月的工资都没要。”

他顿了顿,抬头看我的眼神带着点警告,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:“周明,听哥一句劝,那电梯别管了,那地方邪门得很。恒基中心盖楼的时候,就出过事,死了个工人,后来开发商压下去了,你别掺和这些事,小心把自己搭进去。”

我没敢再问,收拾东西就回了家。

可那天晚上的事,像根生锈的钉子,扎在我心里,怎么拔都拔不掉。吃饭的时候,眼前总晃着那个红色的影子;洗澡的时候,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我;连睡觉都不敢关灯,一闭眼就是那声刮玻璃似的笑。

本想装聋作哑,把这事翻过去——我就是个修水管的,每个月挣几千块钱,犯不着跟这些怪东西较劲。可三天后的晚上,麻烦又找上了我。

那天我值白班,快下班时,接到了18楼“盛通律所”的报修电话。

说他们会议室的空调坏了,明天要开重要的会,让我赶紧修。我背着工具包上去,拆开空调外机一看,是压缩机烧了,又跑回值班室拿零件,折腾到快八点才修好。

走楼梯下去时,路过3号电梯,又听见“叮”的一声,指示灯亮了。

我脚步顿住,心里发怵,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,挪不动——我就是想弄明白,这电梯到底怎么回事?那个女人是谁?她为什么总缠着我?

犹豫了半天,我还是走了过去,从口袋里摸出手机,打开手电筒,往轿厢里照。

光线扫过冰冷的金属壁,掠过地上的灰尘,突然,我看见镜面角落里沾着点红色的东西。不是油漆,是干涸的血,结成了痂,边缘发黑,抠都抠不掉。

正想凑近看看,镜面里突然映出个女人的脸。

惨白的脸,没一点血色,嘴唇是青紫色的,像冻了很久。眼睛黑洞洞的,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坑,直勾勾地盯着我,连眨都不眨。她穿着件红色的连衣裙,裙摆上还滴着水,湿漉漉的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。头发贴在脸上,额角有个狰狞的伤口,血正顺着脸颊往下流,滴在镜面边缘,晕开一小片红。

“啊!”我吓得尖叫一声,手机掉在地上,屏幕摔得粉碎,电池都弹了出来。

转身就跑,可刚跑两步,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。

那手凉得像冬天的冰块,没有一点温度,指甲又尖又长,掐得我手腕生疼,好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。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指贴在我的皮肤上,湿乎乎的,不知道是血还是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