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绩出来的时候,我正在帮妈妈洗碗。手机响了,是查分短信,我手一抖,碗差点掉在地上。比预估低了五十分,连二本线都擦边,别说师范了,连本地的普通大学都悬。
妈妈拿过手机看了眼,坐在沙发上就哭了,不是小声哭,是嚎啕大哭:“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?我这辈子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,你就这么报答我?你弟弟将来要是考不好,都是你带坏的!”
我没说话,默默走进房间,打开电脑填报志愿。我翻遍了西部所有的大学,从一本看到二本,再看到专科,最后选了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,离顾屿的学校不算太远,坐公交大概一个小时。我想,离他近一点,说不定日子会好点。
家里没过多久就热闹起来了——弟弟考上了重点高中,妈妈办了好几桌酒,请了亲戚朋友。饭桌上,亲戚们都夸弟弟聪明,说他将来肯定有出息,妈妈笑得合不拢嘴,给弟弟夹了块最大的排骨。没人问我考上了哪所大学,也没人问我想不想庆祝,好像我高考这件事,从来没发生过。
我收拾行李的时候,妈妈走进来,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,扔在我床上:“省着点花,家里没钱给你浪费。你弟弟上高中还得交学费呢。对了,你到了学校,记得找兼职,每个月给你弟弟寄点生活费,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得吃好点。”
我拿起那五百块钱,攥在手里,纸币边缘硌得手心疼。我小声说:“知道了。”
离开家的那天,只有陈佳佳来送我。她背着个大书包,塞给我一袋饼干,跟顾屿之前给我的那个牌子一样:“单辰,到了那边要好好的,别总委屈自己。要是有人欺负你,给我打电话,我坐飞机过去帮你揍他!”
火车开动的时候,我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后退,眼泪终于掉了下来。我摸出书包里的饼干包装袋,那是顾屿给我的最后一块饼干的袋子,我叠得方方正正,藏在最里面。
我以为,去了西部,离顾屿近一点,我的生活就会好起来。可我没想到,那不是救赎的开始,而是我摔进更深泥沼的第一步——我以为的光,其实只是路过的萤火,亮一下,就灭了。
3 假性救赎:初吻是颗糖,甜完就苦了
大学的校园比高中大太多,到处都是陌生的人,连教学楼都得靠导航找。我每天除了上课,就是泡在图书馆,或者在学校里瞎逛——其实是在找顾屿的身影。我从陈佳佳那里问到了他的专业和班级,知道他在三号教学楼上课,知道他每周三下午会去篮球场打球,知道他喜欢在学校东门的那家便利店买牛奶。
我开始制造“偶遇”。每周三下午,我都会提前半小时去篮球场边的长椅上坐着,假装看书,其实书拿反了都没发现。有次他打完球,浑身是汗,过来拿放在长椅上的水,看见我,愣了一下,然后笑着说:“这么巧,你也在这儿?”
我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,赶紧把书正过来,脸烫得能煎鸡蛋:“嗯,我、我来这边看书,这边安静。”
他拿起一瓶冰镇矿泉水,拧开喝了一口,然后又拿了一瓶递给我:“天这么热,喝点水吧,别中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