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楼梯口,盯着那团“头发”。阁楼是这个家里的禁忌,母亲生前从不让我靠近,说上面堆放着“没用的旧东西”。但我知道不是,有好几次深夜,我都听见阁楼上有重物拖拽的声音,还有母亲压抑的啜泣。现在,这团由黑粘液凝聚成的长发堵住了去路,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。
我伸出手,想要拨开那些“发丝”,指尖却在距离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。真正堵住我的不是这诡异的粘液,而是心底那个盘桓多年的问题:如果阁楼里藏着母亲痛苦的根源,我真的有勇气揭开它吗?这团纠缠的黑发,究竟是母亲残留的怨念在阻止我触碰真相,还是她用最后的力量,引导我走向那个迟到了太久的赎罪?
粘液在门把手上微微晃动,像是在无声地回应。
童年的楼梯拐角
老宅的楼梯拐角永远浸在半明半暗里。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霉味弥漫的空气,在积灰的台阶上投下菱形光斑,而拐角深处那片墙根,始终藏在阴影里,像一道愈合不了的旧伤。我蹲下身,指尖抚过墙皮时,那块松脱的石灰突然簌簌落下——墙面上,几道弯弯曲曲的凹陷正对着我,边缘还残留着暗红的擦痕,像某种绝望的签名。
是指甲抓出来的。这个认知让呼吸骤然停滞。那些痕迹深浅不一,最用力的几道甚至嵌进了砖缝,指尖贴上去时,仿佛还能触到当年那个孩子掌心的冷汗。
记忆在这一刻决堤。
那是个暴雨倾盆的夏夜,十岁的我抱着膝盖缩在这个拐角。雷声在老宅上空炸开时,楼下突然传来母亲的哭声,不是平日的啜泣,是被生生扼住喉咙的呜咽。我透过楼梯扶手的缝隙往下看,客厅的灯没开,只有供桌方向透出一点幽蓝的微光,映着母亲跪在蒲团上的剪影。
“……契约不能破……”她的声音混着雨声飘上来,断断续续,“……祭品……必须是……”
供桌上那个黑色木盒不知何时打开了,微光正是从里面渗出来的,像有生命般一明一灭。我看见母亲的手在颤抖,似乎想合上盒子,却又猛地被弹开。就在这时,她突然抬起头,目光精准地扫向楼梯拐角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撕裂般的绝望:
“墨墨!”
那个瞬间,我像被烫到一样弹起来。母亲的脸在幽光里惨白如纸,她的手伸向我,指甲缝里全是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