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疯子！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！”我终于失控了。理智的弦“嘣”地一声断裂，我一把从胸口扯下那朵被玷污的白花和那张罪证般的孕检单，揉成一团，狠狠地砸向她，“你到底是谁？！谁派你来的？！”
纸团砸在她瘦削的胸口，又无力地弹落在地。她甚至没有躲闪一下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，没有泪水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死寂的痛苦。
“我是谁？”她轻笑一声，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悲凉，回荡在死寂的灵堂里，显得格外刺耳，“沈川，沈大公子。看来你父亲从来没跟你提过他那位老朋友，我的父亲，林建业的名字吧？那个被他逼得跳楼，最后连一块像样的墓地都没有的失败者？”
她的话，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，不仅刺穿了我，也刺穿了全场所有人的耳膜！
仇人的女儿？！
而我竟然让她怀了我的孩子！
“不……不可能！这绝对不可能！”我歇斯底里地大吼，世界在我眼前天旋地转，“保安！保安在哪里！把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女人给我轰出去！立刻！马上！”
母亲苏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唇哆嗦着，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，她指着林安安，声音尖利：“是你！林建业的那个孽种！你竟然还敢出现！”
未婚妻江燕紧紧扶着我母亲，她那张一向以温婉著称的秀美脸庞上，写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嫌恶。
几名穿着制服的保安闻声赶来，看到眼前这堪比年度伦理大戏的一幕，个个面露骇色，一时之间竟迟迟不敢上前。
林安安却在保安靠近之前，自己向后退了一步。她环视了一圈死寂的灵堂，目光最后落在我父亲那张巨大的黑白遗像上。照片上的父亲温和儒雅，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，此刻看来，却充满了无尽的讽刺。她的眼神里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无法化解的痛苦。
“不必麻烦了。我自己走。”她说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，“沈川，我会等你来找我。为了你父亲欠我们林家的血债，也为了我们……共同孕育的，这个连着两家仇恨的生命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，再次穿过人群。这一次，人群像躲避瘟疫一样，惊恐地、迅速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。
她就这么走了。留下一个足以摧毁整个沈氏家族声誉的、威力巨大的炸弹。
灵堂内，我的母亲苏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，彻底昏厥了过去。
我抱着母亲瘫软的身体，抬头看着父亲遗像上那温和的笑容，只觉得无比的荒谬和恐怖。
我终于明白，那晚在“迷醉”酒吧，根本不是什么意外。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、针对我的、针对整个沈家的报复。
而这个叫林安安的女孩，她用最极端、最惨烈的方式，将自己和两家的仇恨，永远地刻进了我的血脉里。
第三章：静安里的证据与父亲的阴影
葬礼在极致的混乱和丑闻中草草收场。宾客们带着震惊和讳莫如深的表情匆匆离去，我能想象明天申城的上流社会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。沈氏集团的股价，恐怕会在开盘瞬间跌停。
我将母亲送回了家。家庭医生赶来，给她打了镇静剂，她才在断断续续的泣不成声中勉强睡去。安顿好母亲，我走出卧室，看到江燕站在客厅中央，她看着我的眼神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疏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