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瞧我这笨手笨脚的。姐姐，要不你先去换身衣服？我那里正好有件旧的，虽然比不上姐姐这身，但好歹干净。”
言语间的羞辱，再明显不过。
裴砚皱着眉走了过来，却不是为我，而是对我说：“还不快去换下！成何体统！”
我没有动，只是死死护住胸前。
那里，贴身藏着我身上唯一珍视之物——我已故恩师留下的“锁魂玉”。
这是我最后的念想，是我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暖。
柳青芜的目光，精准地落在了我领口露出的玉佩一角上。
“呀，姐姐这块玉佩好生别致。”她故作惊喜，随即转向裴砚，拉着他的衣袖撒娇，“裴郎，你看这玉佩多漂亮，我好喜欢。”
裴砚的目光落在那玉佩上，没有半分犹豫。
“一块玉罢了，你喜欢，便拿去。”
他伸手，就要来解我脖子上的红绳。
“不行！”我用尽全身力气，死死抓住他的手，“裴砚，这是我师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！你不能拿走！”
“一个死物罢了，哪有你开心重要。”裴砚不耐烦地对我低吼，然后转向柳青芜，语气瞬间温柔下来。
他不再管我的哀求，用力一扯，红绳断裂，那块温润的玉佩，落入了他的掌心。
他看都没看一眼，直接递给了柳青芜。
柳青芜接过玉佩，喜笑颜开：“谢谢裴郎。”
她把玩着那块锁魂玉，然后，当着我的面，将它系在了自己腰间灵宠雪狐的脖子上。
那雪狐在地上打滚，玉佩在地上拖拽、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柳青芜咯咯直笑：“你看，小雪也喜欢你送的礼物呢。”
我看着那块沾染了尘土的玉佩，看着那只把它当作玩具的畜生，看着裴砚纵容的微笑。
我世界里最后的一点光，熄灭了。
04
心头血的药效，似乎到了极限。
柳青芜的神胎突然出现变故，胎儿的戾气不减反增，甚至开始反噬母体。
她夜夜被噩梦惊醒，原本光洁的额头，隐隐浮现出一丝黑气。
天医被裴砚急召而来，诊断之后，脸色凝重地跪在地上。
“战神，心头血只能涤净后天秽气，却无法根除神胎从您血脉中继承的、源自魔神咒的先天煞气。”
裴砚脸色铁青：“说解决之法！”
“解法……解法只有一个。”天医战战兢兢地开口，“必须寻一个活着的‘容器’，与神胎结下‘同命咒’。将神胎未来所有可能遭遇的天劫、煞气、痛苦，全部转移到这个容器身上。”
“如此一来，神胎便可根基纯净，前途无量。而那个容器……”
天医没敢说下去。
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。
那个容器，将日夜承受煞气侵蚀，天劫加身，直至魂飞魄散，永不超生。
裴砚沉默了许久。
我被关在霜月居，却也听到了外面的风声。
我的心，一片冰凉。
我猜到了那个最佳人选是谁。
果然，第二天，裴砚就带着几位宗门长老和天医，来到了我这破败的院子。
他将这件事，包装成了一个听上去无比光荣的使命。
“林昭儿，宗门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他站在我面前，神情庄重，仿佛在宣布一项恩典，“只要你愿意成为神胎的‘命咒之器’，你之前的所有罪孽，便可一笔勾销。你这是在为宗门的未来，做贡献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