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死死盯着林烨，那目光毒戾得几乎要将他剥皮拆骨。
“你……”他终于从齿缝里挤出声音，嘶哑破碎，带着浓重的血气，“是…你……”
林烨这才缓缓将目光移向他，带着一种医生看待特殊病例般的专业审视，甚至还微微蹙了下眉，像是担忧他的精神状态。
“顾先生，”
他开口，声音平稳清晰，每个字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，“基于职业道德，我无法透露任何患者的隐私信息。尤其……”
他略作停顿，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顾衍之剧烈起伏的胸口，“是涉及器官移植这样的重大医疗决策，其背后的伦理审查和自愿原则，更是重中之重，不容丝毫亵渎。”
“自愿”两个字，他咬得略微重了些。
像是无形的油，泼在了顾衍之眼中那簇疯狂燃烧的火焰上。
“啊啊啊——！！！”顾衍之猛地发出一声非人的低吼，竟不管不顾地要从地上暴起扑向林烨！
“衍之！”
一声凄婉柔弱，带着哭腔的惊呼骤然从人群外围传来。
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迅速让开一条通道。
林薇薇来了。
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，外面裹着件昂贵的皮草，脸色苍白得透明，嘴唇几乎没有血色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，身体微微摇晃，被两个助理模样的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，一副随时会晕厥过去的病弱模样。
她的出现，瞬间抓住了所有媒体的镜头和众人的注意力。
“衍之，你怎么……你怎么能这样……”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跪在地上状若疯魔的顾衍之，声音颤抖，充满了心痛与不可置信，“快起来，起来啊……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，好不好？求你了……”
她挣脱助理的搀扶，踉跄着扑过去，试图拉起顾衍之。那姿态，那神情，完全是一个为爱受尽委屈、却仍深情不渝的妻子。
好一场感人至深的戏码。
若是三年前，我大概会为她这炉火纯青的演技拍案叫绝。
顾衍之被她一扑，动作僵住，暴起的势头被打断。他喘着粗气，胸口剧烈起伏，眼神混乱地在她和我之间来回扫视。
林薇薇抬起泪眼看向我，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控诉：“苏晚姐姐，我知道，我知道三年前是衍之对不起你，是我不对……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，你为什么还要回来？为什么还要这样逼他？他现在是我的丈夫啊！”
她哭得梨花带雨，羸弱不堪，瞬间将舆论同情拉向了她那一边。隐约能听到周围有人低声议论“顾太太真是可怜”、“苏晚做得太绝了”之类的话。
我静静看着她表演，心底一片冰冷。
过去那么久了？
是啊，伤口结痂了，不代表里面的脓烂消失了。
我上前一步，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，发出清晰的嗒声，打断她的哭诉。
“林小姐，”我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让她成功的哭声下意识地一滞，“你来得正好。”
我目光落在她紧紧捂着胸口的手上，那里，高领连衣裙的蕾丝边缘若隐若现。
“听说你上月刚为顾总进行了一项……伟大的爱情奉献手术？”我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、仿佛只是好奇的探究，“恢复得怎么样？排异反应还严重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