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握着那块还带着他体温的玉佩，脑子里系统提示音又响了。
远处的礼炮砰砰响，把她从回忆里拽了出来。
册封典礼到了最热闹的时候，百官跪拜，高呼万岁千岁。皇帝的目光偶尔扫过皇后寝宫这边，眼神有点复杂，但很快就移开，落回到身边的楚嫣然身上。
沈清辞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，转身离开了窗前。
按宫里的规矩，新来的妃嫔第二天应该来向皇后请安，但萧彻特许皇贵妃不用来，份例也按皇后的标准来。
宫里早就传遍了，说皇贵妃楚嫣然长得像皇后，不过是更温婉可人的那种。宫女太监们私下嘀咕，说皇上找回了年轻时的白月光，才发现当年对皇后的感情不过是把她当替身。
只有云袖为她打抱不平：“皇贵妃眉眼是和娘娘有几分像，可娘娘眼里的那股英气和风采，她是万万比不上的。”
沈清辞淡淡一笑，没接话。
册封前那个月的晚上，皇帝来凤仪宫了，三个月来头一回。
萧彻一身黑衣服走进来，可掩不住身上那股越来越重的帝王架势。他让所有宫人都退下，连带着想说什么的云袖也只能乖乖出去。
屋里一下子就剩下他们俩。蜡烛噼啪一声，爆了朵灯花。
他没寒暄，没问她刚才在看什么书，甚至没走近，就站在离殿门不远的地方，目光扫过这有点冷清的宫殿，最后落在她身上，开门见山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明天会下雨： “清辞，朕要立嫣然为皇贵妃。”
“她以前被北狄抓走过，受了不少罪，朕不能再对不起她。”
空气好像一下子冻住了。沈清辞慢慢放下书，抬起头。烛光下，她的脸还是那么美，却像玉一样冷清。
她看着他，那双曾经为他出谋划策、也映过雪夜烛光的眼睛，现在什么情绪都没有，只清清楚楚地照出他的影子。
她攥紧手，用指甲掐破掌心的疼，盖住心里的酸涩。声音平稳地轻轻开口：“陛下还记得当年的誓言吗？”
“清辞，若得了江山，我必以你为后，此生绝不负你。”
那个雪夜，他死死攥着她的手，气都快没了，眼神却像火一样烫。
萧彻的身子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，视线从她脸上挪开，看向旁边跳动的烛火，好像那火苗比她的目光更好面对。
“朕是皇帝，有很多不得已。”
他顿了顿，好像想找回点控制感，语气加重了点，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：“你永远是朕的皇后，没人能代替。凤仪宫永远是你的地方，朕不会亏待你。”
话说得好听，眼神里却有一丝不容易察觉的烦躁和一种彻底的疏远。
那一刻沈清辞完全明白了，过去那些温存和誓言，不过是利用和算计。
他需要她的聪明和谋略帮他坐上皇位，需要她父亲那一派大臣的支持。
现在江山坐稳了，他就急着找回了真心喜欢的“白月光”，把她这枚没用的棋子扔到一边。
“皇后之位…没人能代替…”她特别轻地重复了这几个字，嘴角弯起一个很淡、很冷的弧度，像笑又不是笑，却比任何哭都让人心凉，“臣妾，明白了。”
她没质问，没哭诉，甚至没有一点情绪波动。就那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，好像他只是告诉她明天要下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