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翠猛地抬起头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，她看着我，像是看到了救命的菩萨。
她不再犹豫，砰砰砰地就朝我磕起头来。
“李小姐！是我错了！是我鬼迷心窍！”
她哭喊着，手指颤抖地指向苏芷兰。
“是二小姐！是苏二小姐逼我的！她说……她说她早就看您的嫁衣不顺眼了，凭什么一个商户女能穿百鸟朝凤！她许诺我，只要我毁了嫁衣，就给我二十两银子给我娘治病！”
“求李小姐开恩！求李小姐救救我娘的命啊！”
字字泣血，句句诛心。
苏芷兰的脸，“唰”地一下，血色褪尽。
张氏也懵了，她没想到自己眼里的“小绵羊”，居然敢当众揭穿这一切。
满屋的女眷更是像炸了锅一样，议论声嗡嗡作响。
“天哪！原来是故意的！”
“这也太恶毒了吧？大婚前毁人嫁衣？”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啊，看着挺斯文的一个姑娘……”
我看着苏文轩，看着他脸上从错愕、到难堪、再到恼怒的精彩变化，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。
我举起手中的陪嫁单，对着他，一字一句地问道：
“苏文轩，这就是你口中的‘年纪小’？”
“这就是，你让我担待的‘无心之失’？”
他的嘴唇动了动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我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然后，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，我双手用力。
“嘶啦——”
一声脆响，那张写满了珍宝田产的陪嫁单，被我从中间，干脆利落地撕成了两半。
纸屑飘落，像一场绝望的雪。
我将那两半废纸扔在地上，声音不大，却像惊雷一般，炸响在苏家的门楣之上。
“这门亲事，我看，还是算了吧。”
李家大小姐，在大婚前一日，当众撕毁了未来小姑子的陪嫁单，并宣布退婚。
这个消息，像长了翅膀一样，一天之内就飞遍了整个华京城。
我把自己关在房里，任凭外面风雨交加。
我爹，华京城里有名的绸缎商人李德全，气得在厅里摔了三个茶杯，但终究没有闯进来骂我一句。他只是让人给我送来一碗燕窝，说：“女儿，别怕，天塌下来有爹撑着。”
我娘则在门外哭红了眼，一遍遍问我到底为什么。
我没有解释。
因为我知道，苏家的人，马上就要来了。
果然，第二天一早，苏文轩就带着他母亲张氏，登门“请罪”了。
名为请罪，实为问罪。
一进门，张氏就拉着我娘的手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。
“亲家母啊！是我们苏家教女无方！那丫头被我们惯坏了，才做出这等混账事！我们已经把她关在祠堂了！你就看在文轩的面上，饶了她这一回吧！”
苏文轩则站在我面前，一脸的痛心疾首。
“月茹，我知道你委屈。但芷兰已经知道错了。我们两家的婚事是早就定了的，请了媒人，过了礼，全京城的人都知道。你现在退婚，让我的脸往哪搁？让苏家的脸往哪搁？”
他只字不提我受的委G屈，句句不离他的“脸面”。
和前世一模一样。
我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的表演，心中冷笑。
前世，我就是被他们这副嘴脸骗了，心一软，就答应了不退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