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晓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站在3栋宿舍楼前时，夕阳正把墙面染成一片暖橙，可风里裹着的凉意却顺着裤脚往上爬——不是初秋该有的凉，是那种闷在衣柜里、裹着旧布料的湿冷。宿管阿姨把钥匙递过来时，手指在“821”的标签上顿了顿，抬头看她的眼神像裹了层雾：“姑娘，821……住进去后，有些事别太好奇，照规矩来就行。”
林晓没太在意，只当是宿管对新生的例行叮嘱。她转学前听辅导员说过，3栋是老楼，821更是住过好几届学生，只是上学期空了一阵，说是“需要通风”。直到推开821的门，那股湿冷的气息突然浓了起来，混着淡淡的樟脑丸味，绕在鼻尖散不开。
寝室是四人间，上床下桌，靠窗的1号床挂着米白色床帘，帘子缝里露着个银色的钟表，指针“滴答滴答”响得格外清楚；对面的2号床桌面收拾得整齐，却唯独衣柜门敞着条缝，里面空荡荡的，连个衣架都没有；靠门的4号床坐着个女生，扎着高马尾，正对着镜子涂口红，听到开门声转头笑了笑，笑容很甜，可林晓总觉得她的脸在夕阳下有点发淡，像蒙了层半透明的纱。
“你是转来的林晓吧？”4号床女生先开口，声音软乎乎的，“我叫苏晴，住4号床。1号床是李薇学姐，大三的，她平时话少，你别介意。2号床是张雅，跟我同级，她……不太爱用衣柜。”
林晓点点头，把行李箱推到靠里的3号床——这是她的床位。刚放下箱子，1号床的床帘突然动了一下，李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，没什么情绪：“晚上23点后别说话，也别到处乱走。”说完，又是一阵“滴答”的钟表声，像是在强调时间的边界。
张雅这时从外面回来，手里攥着个帆布包，看到林晓时愣了愣，眼神快速扫过她的行李箱，又移开，只说了句“欢迎”，就坐在椅子上低头翻包，手指捏着包带，指节泛白。
林晓觉得这寝室的氛围有点怪，但累了一天，也没多想，开始整理东西。书桌上的抽屉是空的，擦的时候摸到点黏糊糊的东西，凑近看是淡粉色的，像干涸的果汁，她随手用湿巾擦掉了。最麻烦的是衣柜，里面积了层薄灰，角落还堆着个旧纸箱，打开看是些没用的草稿纸，纸页泛黄，上面有几行模糊的字迹，像是用蓝黑墨水写的，只能看清“袜子”“镜子”几个字。
她把纸箱挪开，准备挂衣服时，手指突然摸到衣柜内侧的木板上贴了张纸——不是新纸，边缘磨得毛边，纸色发黄，像是在里面藏了好几年。她把纸撕下来，展开，蓝黑墨水的字迹映入眼帘，有些地方晕染开，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，标题是加粗的《821女寝生存规则》，下面列了三条：
1. 每日23:00前必须把袜子放进衣柜第二层，且不能有任何褶皱；若遗漏或叠放不整齐，后果自负。
2. 夜间听到3号床传来翻书声，绝对不能回应“谁在看书”；若回应，会被“它”当成“愿意留下的人”。
3. 若4号床室友邀请你“一起用阳台的镜子”，要借口“没带梳子”拒绝；切记，绝对不能看阳台镜子里的自己。
林晓盯着纸条看了半天，心里有点发毛。这规则也太奇怪了，像是恶作剧，可纸的质感、字迹的陈旧感，又不像是最近写的。她抬头看了看3号床——也就是自己的床位，床板干干净净，连点划痕都没有，哪来的翻书声？再看阳台，铝合金门框上挂着面圆形镜子，蒙着层灰，看起来很久没人用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