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话语，三个孩子都听得似懂非懂。清漪会害羞地低下头，耳朵尖都红了，心里却有一丝甜意和期待。啸天则会皱起眉头，觉得大人们的话题真无聊，趁他们不注意，就对云雀挤眉弄眼，示意她溜出去玩儿。云雀则不敢动，只能站在小姐身后，偷偷回一个俏皮的鬼脸，心里想着：小姐和少爷，真是顶顶相配的。她从未敢将自己与那画面中的任何位置联系起来。
第二章 裂痕初生，情根暗种
时光荏苒，昔日孩童渐次长成少年少女。
龙啸天已是十七岁的少年郎，继承了龙家镖局的豪迈，剑眉星目，身姿挺拔，是镇上许多姑娘的春闺梦里人。沈清漪出落得亭亭玉立，知书达理，精于女红，是公认的大家闺秀典范。而云雀，也褪去了儿时的稚嫩，眉眼灵动，身姿轻盈，像山野间蓬勃生长的芝兰，带着一股不羁的生命力。
三人依旧时常相处，但那份单纯的快乐早已悄然变质。
龙啸天愈发清晰地意识到，他对清漪只有兄妹般的责任和义务，而对云雀，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悸动。他会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，会因为她对一个年轻镖师笑而莫名烦躁，会偷偷珍藏她无意间落下的一方旧手帕。
沈清漪敏感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。啸天哥哥看她的眼神依旧温和，却缺乏温度。而看向云雀时，那目光却会骤然变得炽热而专注。恐惧和不安在她心中蔓延。她自幼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嫁给啸天哥哥，这是家族的约定，是她人生的既定轨迹。她无法想象没有啸天哥哥的未来，她早已在心底将他视为唯一的依靠。云雀的存在，成了她完美未来蓝图上一根刺眼的、不安分的刺。但她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善良，甚至对云雀更好，更体贴。她是在用这种好来安抚自己内心的不安，证明自己是个宽厚的主子，同时也隐隐地希望云雀能知恩、知分寸。
云雀则深陷于巨大的惶恐和甜蜜的痛苦之中。她岂会感觉不到少爷目光中的灼热？她的心也会为他狂跳。但森严的等级观念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，横亘在她面前。她是奴籍，是小姐的附属。小姐的东西，她连碰的念头都是僭越，都是罪过。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，在啸天面前越发谨慎守礼，甚至刻意躲避。她宁愿他对自己冷淡，也好过他那般毫不掩饰的关注，那会让她万劫不复。每一次感受到他的视线，她的心就像在滚油里煎了一遍，又疼又烫。
十六岁那年中秋，两家人再次团聚。酒过三巡，龙父沈父正式提起了婚事。
“啸天，清漪，你们年纪也不小了。我们两家商量着，明年春天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，如何？”龙父抚须笑道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决定。
沈清漪瞬间羞红了脸，心脏怦怦直跳，悄悄抬眼去看啸天。
龙啸天却如遭雷击，猛地站起身，酒杯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，摔得粉碎。“我不同意！”他声音嘶哑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坚决。
满座皆惊。龙父脸色一沉：“混账东西！你说什么？”
“爹，沈伯伯，我不能娶清漪妹妹。”啸天握紧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“我……我心有所属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