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嘶——”埃里克倒吸一口凉气，胳膊上传来刺痛，寒冷让他的身体开始发抖。他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，必须赶紧上浮。他看了一眼那块礁石，小褂子还卡在缝隙里，他咬咬牙，用防水袋把铁盒子裹紧，然后开始缓慢上浮。
上浮的时候，他必须控制速度，不然会患上减压病。每上升三米，他就要停留一分钟，让身体适应压力的变化。冰冷的湖水从潜水服的破口灌进来，他的体温越来越低，意识开始有点模糊。
就在他上升到十米处时，暗流又出现了，这次的水流比刚才更猛，一下子把他往北边冲去。埃里克的呼吸开始急促，氧气消耗得更快了。他想抓住身边的水草，可水草一抓就断。
“埃里克！埃里克！你在哪？”对讲机里传来李建国焦急的声音。
埃里克挣扎着调整姿势，对着对讲机说：“我……被暗流冲了，在北边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他就看到前方有一道亮光——是李建国！原来李建国看到埃里克的上浮位置不对，赶紧划着小船过来了。李建国看到埃里克，赶紧把船划到他身边，伸手抓住他的胳膊：“坚持住！我拉你上来！”
李建国的力气很大，一下子就把埃里克拉到了船上。埃里克瘫在船板上，大口喘着气，潜水服里的湖水顺着破口流出来，在船板上积了一滩。
“你怎么样？有没有受伤？”李建国赶紧帮他脱掉潜水镜和呼吸调节器。
埃里克指了指胳膊上的伤口，又指了指防水袋：“小明的……东西，找到了。”
李建国打开防水袋，看到那个生锈的铁盒子和里面的“明”字，心里也一阵激动。他抬头看向岸边，王阿婆正朝着小船的方向跑过来，手里的布老虎挥得高高的。
小船划回岸边，王阿婆赶紧跑过来，看到埃里克胳膊上的伤口，眼泪又掉下来了：“埃里克，你没事吧？都怪我，让你受这么大的罪……”
埃里克摇摇头，从防水袋里拿出铁盒子，递给王阿婆：“阿婆，这个，是小明的吗？”
王阿婆接过铁盒子，看到内侧的“明”字，一下子就哭出声来：“是！是小明的！这是他八岁生日时，我给他做的盒子，让他装弹珠的！”她抱着铁盒子，像抱着小明一样，肩膀不停发抖。
李建国帮埃里克处理伤口，用碘伏消毒的时候，埃里克疼得皱了皱眉，但没出声。李建国看着他胳膊上的疤，还有这次新添的伤口，心里有点佩服：“你真行，换做别人，早就放弃了。”
埃里克笑了笑，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疲惫，但很亮：“明天，我再下去，找小明的……遗体。”
李建国愣了一下，他本来以为埃里克找到遗物就会收手，没想到他还想继续：“明天水流可能更急，而且你今天受了伤，要不先休息几天？”
埃里克摇摇头，看向王阿婆——她正抱着铁盒子坐在岸边，阳光照在她的身上，却暖不了她的背影。他想起自己的母亲，在他十五岁那年，父亲出海捕鱼失踪，母亲也是这样，每天坐在海边，抱着父亲的旧外套，等了整整五年。
“阿婆等了三十年，”埃里克说，“我不能让她再等了。”
李建国没再说话，只是帮他把潜水装备收好。他注意到，埃里克的氧气瓶压力表，指针比刚才下降得快了点——刚才下潜明明只用了一半氧气，现在却只剩三分之一了。他心里隐隐有点不安，但看着埃里克坚定的眼神，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