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晚上，王阿婆把埃里克请到家里，做了一桌子菜：炖土鸡、炒腊肉、煮鸡蛋，都是村里最好的东西。吃饭的时候，王阿婆给埃里克夹了块鸡腿：“埃里克，你多吃点，明天才有劲。”
埃里克接过鸡腿，咬了一口，很香。他看着王阿婆的家，很简陋，墙壁是土坯的，家具是旧的，但收拾得很干净。桌子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，是小明小时候的，笑得很开心。
“阿婆，”埃里克放下筷子，“小明……是个好孩子吧？”
王阿婆点点头，眼里满是温柔：“小明可乖了，会帮我挑水，会给我捶背，还说长大了要带我去北京，看天安门。”她说着，声音又低了下去，“要是他没掉湖里，现在应该有孩子了，我也该抱重孙子了。”
埃里克没说话，只是默默吃着饭。他想起自己的妹妹，去年因为癌症去世，才二十五岁。妹妹生前最喜欢跟他说，要去中国看看，说中国有很多美丽的湖。现在，他来了，带着妹妹的愿望，也带着对小明的承诺。
吃完饭，埃里克回到村里安排的住处——一间闲置的民房。他打开背包，拿出妹妹的照片，放在桌子上：“莉娜，我现在在抚仙湖，这里很美，就像你说的那样。我遇到了一位阿婆，她在等她的孙子回家，我会帮她的。”
他拿起氧气瓶，仔细检查了一遍，发现压力表的接口处有点松动——应该是昨天磕碰导致的。他从背包里拿出工具，想把接口拧紧，可工具不够，只能勉强固定住。他心里有点担心，但还是安慰自己：“明天小心点，应该没问题。”
窗外，抚仙湖的夜色很浓，湖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，像一首安静的歌。埃里克躺在床上，却睡不着，他满脑子都是水下的景象，还有王阿婆期待的眼神。他不知道，明天等待他的，是小明的遗体，还是永远的黑暗。
第三章 信任的重量
第三天清晨，天还没亮，李建国就敲开了埃里克的房门。他手里拿着一个新的测水仪，还有一件蓝色的潜水服。
“这是我托朋友从昆明寄来的，专业的防寒潜水服，比你那件厚，能扛住八度的水温。”李建国把潜水服递过去，“还有，我昨天检查了你的氧气瓶，接口有点松，我找村里的铁匠帮你修好了，应该没问题了。”
埃里克接过潜水服，心里一阵温暖。他没想到，这个一开始怀疑他的年轻人，会这么用心。“谢谢，李。”他用中文说，虽然发音有点怪，但很真诚。
李建国笑了笑：“谢什么，你是来帮阿婆的，也就是帮我们村的忙。对了，我跟村委会说了你的事，他们同意了，还让我跟你一起下水，帮你看着点。”
埃里克愣了一下：“你也会潜水？”
“以前在体校学过一点，不算专业，但看水流、递东西还是行的。”李建国拍了拍自己的潜水服，“放心，我不会拖你后腿。”
两人收拾好装备，走到湖边的时候，王阿婆已经在等了。她手里拿着两个红色的平安符，是昨天特意去镇上的庙里求的。“埃里克，建国，你们带上这个，保平安。”她把平安符分别塞到两人手里，“庙里的老和尚说，这个符很灵，能挡灾。”
埃里克接过平安符，放在潜水服的内袋里，冰凉的符纸贴着胸口，却让他觉得很暖。“谢谢阿婆，我们会平安回来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