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抬眼看我,眼神冷得像冰。“你故意的。”
“对啊。”我承认得坦然,“我就是故意的。你能拿我怎么样?”
他捏紧了拳头。
“师尊,别气坏了身子。”我把啃了一半的馒头扔进他碗里,看着它在稀粥里泡开,变得黏糊糊的。“这可是我吃剩下的,赏你的。快吃吧,吃饱了才有力气,继续当你的废人。”
“滚!”他终于爆发了,一把将碗扫到地上。
瓷器碎裂的声音,清脆刺耳。
我看着地上的狼藉,也不生气,只是站起来,走到他面前。
“白启。”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,“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剑尊吗?你现在,什么都不是。你的命,捏在我手里。”
我伸出手,捏住他的下巴,强迫他抬头看我。
“从今天起,我让你吃什么,你就得吃什么。我让你做什么,你就得做什么。”
“不然,我就让你饿死在这里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,但每个字都像钉子,钉进他心里。
他看着我,眼里的愤怒渐渐变成了屈辱和绝望。
是啊,绝望。
他也有今天。
我就是要他绝望。
3
白启开始发烧。
天罚留下的暗伤,加上灵力尽失,他的身体比普通人还要脆弱。
那天夜里,外面下着大雨,我被他压抑的咳嗽声吵醒。
我披上衣服,一瘸一拐地走进他房间。
他蜷缩在床上,烧得满脸通红,嘴里胡乱说着什么胡话。
“冷……”
我站着看了一会儿,转身去柜子里抱出唯一一床还算干净的被子,扔在他身上。
他还在抖。
我皱了皱眉,走过去,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。
滚烫。
再这么烧下去,人就废了。
我心里闪过一丝犹豫。让他就这么病死,是不是太便宜他了?
不行。
我还没折磨够他。
我认命地去打了盆冷水,拿布巾浸湿,敷在他额头上。又用另一块布巾,笨拙地擦拭他的手心和脖颈。
做这些事的时候,我的动作很粗鲁。
擦到他手心的时候,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。
他的手很大,很烫,掌心布满了练剑留下的薄茧。那只手,曾经无数次牵着我,教我写字,教我练剑。
我心里一颤,猛地想把手抽回来。
可他抓得很紧。
“别走……”他喃喃地说,眼睛并没有睁开。
是在做梦吗?
梦里,他在求谁别走?
是我?还是别的什么人?
我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,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,此刻带着一丝脆弱和无助。这副样子,让我的心莫名地乱了一下。
我用力甩开他的手,站起身,不想再看他。
可他咳嗽得更厉害了,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。
我终究还是没走。
我在床边坐下,一下一下地,给他换着额头上的布巾。
后半夜,他烧得更厉害了,开始说胡话。
“千古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我给他换布巾的手一顿。
他在叫我的名字。
他在说,对不起。
我冷笑一声。对不起?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,就像换回我被毁掉的一切?
做梦。
“别死……”他又说,“求你……”
我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