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知道呢,真是可惜了。以前剑尊在的时候,她多风光啊,现在……”
声音渐渐远去。
我撑着身体坐起来,屋子里空荡荡的,只有丹炉里还残存着一点药香。
白启呢?
我挣扎着下床,刚走两步就腿一软,摔在了地上。我这才发现,我的腿也伤得很重,使不上力。
我咬着牙,扶着墙,一点点往外挪。
白启的房间就在我隔壁。
我推开门,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混杂在一起,扑面而来。
他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得像纸,嘴唇干裂,双眼紧闭。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剑尊,现在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。
我走过去,站在床边,静静地看着他。
就是这个人,毁了我的一切。
我心里恨意翻腾,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杀了他。
可我不能。
杀了他太便宜他了。我要他活着,比我更痛苦地活着。
就在这时,他眼皮动了动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四目相对。
他的眼神很复杂,有震惊,有痛苦,有不甘,甚至还有一丝……狼狈。
我们谁都没有说话,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。
“水……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。
我没动。
他看着我,又重复了一遍:“水。”
这次的语气,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祈使。曾几何
几何的剑尊,也会求人?
我转身,倒了一杯水,走到床边。
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牵动了伤口,疼得闷哼一声,又倒了回去。
我端着水杯,就那么看着他。
他伸出手,想来接,可那只曾经能一剑劈开山峦的手,现在抖得连个杯子都拿不稳。
“你喂我。”他看着我,一字一句地说。
我笑了。
我把水杯凑到他嘴边。
在他张开嘴的瞬间,我手一斜,一杯水,尽数倒在了他脸上,脖子上,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。
“啊,手滑了。”我轻飘飘地说,看着他狼狈的样子,心里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感。
他的脸瞬间涨红,眼中迸发出怒火。“华千古!”
“师尊,你叫我?”我歪着头,笑得天真无邪。“弟子在呢。”
他气得浑身发抖,却拿我没有一点办法。
“你……”他指着我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“我什么?”我俯下身,凑到他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,“师尊,你现在连动一下都难,还想命令我?”
“我的好师尊,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。不然以后,谁来伺候你这个废人呢?”
我直起身,把空了的杯子重重放在床头柜上,转身离开。
身后,是白启粗重又压抑的喘息声。
从那天起,照顾废人师尊的担子,就落在了我这个废人徒弟身上。
宗门里的其他人,巴不得我们俩自生自灭。以前白启在时,得罪的人不少,现在他倒了,没人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。
每天,我一瘸一拐地去膳堂领两份最差的饭菜,然后端回来。
一份我吃,一份,我看着他吃。
“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?”我坐在桌边,慢悠悠地啃着一个又干又硬的馒头,看着他对着一碗清得能看见人影的稀粥发呆。
他没理我。
“也是,师尊以前吃的都是天材地宝,哪里看得上这种猪食。”我故意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