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凛收回目光，懒散地靠回沙发，晃着酒杯：“有意思而已。”脑海里却莫名闪过另一个穿着白裙的纤细身影，眼神柔和了一瞬。蕊蕊也快回国了吧。
那晚之后，顾凛来宋家的次数明显增多，借口五花八门。
“宋漾，上次说的项目书落你这了？”
“阿姨，我妈让我送点新到的岩茶过来，说您爱喝。”
“宋叔，有份文件需要您紧急过目一下。”
十次里有八次，他能“恰巧”碰到在花园秋千上看书的宋凝，或者在客厅跟着母亲学插花的她。
每次，他都会自然而然地凑上去逗她几句。
“小凝凝，看什么书呢？《浮生六记》？啧，这么安静，不像你哥，只会看赛车杂志。” “这花插得很有灵气，比宋漾小时候乱揪阿姨的玫瑰花强多了。”
宋凝开始时总是有些拘谨和防备，小声地回答：“顾凛哥哥好。”然后就想找借口溜走。但顾凛这人看似散漫，实则心思缜密，很会找话题，不经意间就能聊起她感兴趣的江南风物或者书画，渐渐的她也能和他多说几句了。
但每次她稍微放松一点，宋漾就会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，如临大敌地隔开两人：“顾凛！你又来干嘛！离我妹远点！”
顾凛总是举起双手，做投降状，笑得一脸无辜：“真是来找你的，碰巧遇到凝凝妹妹聊两句而已。你怎么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？”
“你才老母鸡！你全家都是老母鸡！”宋漾气得跳脚，拉着妹妹就走，“凝凝，别信他的鬼话！”
宋凝被哥哥拉着，回头看了一眼顾凛。他站在原地，夕阳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，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，但眼神深处，似乎有一瞬间的落寞？她摇摇头，肯定是看错了。
有一次，顾凛带来一盒苏式糕点，说是特意让人从苏州捎来的。宋漾一脸嫌弃：“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？”但宋凝看着那盒精致的点心，眼睛微微亮了一下，小声道：“是采芝斋的么？”
顾凛有些意外，笑道：“行家啊，小凝凝。这都知道？”
“以前养父母……偶尔会买。”宋凝轻声说。
顾凛把盒子递给她：“那正好，尝尝是不是原来的味道。”
宋漾刚要阻止，宋凝却犹豫了一下，伸出小手接了过来，声音细若蚊呐：“谢谢顾凛哥哥。”
顾凛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，心情莫名好了起来。结果一抬头，就看见宋漾快要喷火的眼睛。
还有一次，顾凛听到宋凝和宋婉在讨论一幅画，他靠在门框上听了会儿，忽然开口：“你说的是莫奈的《睡莲》吧？奥赛博物馆那幅？”
宋凝惊讶地回头：“顾凛哥哥也知道？”
“去年在巴黎看过。”顾凛走进来，很自然地从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，“喏，拍了不少细节，你看看是不是你找的这幅？”
宋凝凑过去看，发梢轻轻拂过顾凛的手腕，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。顾凛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
宋婉看着两人凑在一起的脑袋，抿嘴笑了笑。
但所有这些看似亲近的瞬间，总会在某个点戛然而止。
比如有一次，顾凛看着宋凝纤细的背影，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句：“要是蕊蕊也在，你们说不定能成为朋友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