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第一天，班级群里炸了。
辅导员李老师在群里发了条关于贫困生补助的申请链接。
紧接着，一个叫苏软软的女生发了一大段文字。
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己来自偏远山区，父母早亡，从小吃百家饭长大。
文字的最后，她还附上了一张自己低着头、眼眶通红的照片。
群里立刻涌出一片同情。
“软软太可怜了，抱抱你。”
“以后有什么困难，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！”
苏软软立刻回复。
“谢谢老师和同学们的关心，我一定会努力学习，不辜负大家的期望。”
她发完这句，又追了一条。
“其实……我家不仅穷，还欠了好多钱，我爸爸是为了给我凑学费才出事的，呜呜呜……”
一个视频发了出来，是她蹲在宿舍角落里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我正啃着手里三块钱一个的硬馒头，就着免费的热水。
看到这条消息，胃里一阵恶心。
我忍了又忍，还是没忍住，在群里发了一个字。
“？”
这一个问号，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。
群里静默了三秒。
然后，彻底引爆了。
最先发难的是班长。
[班长]：林晚，你什么意思？
[学习委员]：苏软软同学都这么难了，你还在质疑什么？太没同情心了。
[团支书]：就是，欺负弱小很光荣吗？真可耻！
一时间，群里所有人都在对我口诛笔伐。
苏软软又发了一段语音，声音哽咽，委屈得快要断气。
“林晚同学，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？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好，你可以直接告诉我，我改……请你不要这样……”
她的话，让我成了彻头彻尾的恶人。
我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指责，捏着馒头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误会？
她爸苏振东，那个卷走我们家全部积蓄，让我爸妈一夜白头，至今还躺在医院里的诈骗犯，现在正在国外某个海岛挥霍享受。
而我，才是那个被他害得家破人亡，连饭都快吃不起的真·贫困生！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苏软软的好友申请。
我点了通过。
她的消息立刻弹了过来：“林晚同学，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也不好，我们应该互相帮助的。这个补助名额，你要是需要，我可以让给你。”
她茶香四溢的文字，让我几欲作呕。
我回了她一句：“你爸在国外过得还好吗？”
那边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回复。
她却发来一张截图，是她银行卡里只有两位数的余额。
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，我爸爸他……早就去世了。”
“这是我全部的钱了，你要是不信，我也没办法。”
紧接着，她在班级群里发了一句。
“对不起大家，是我的错，我不该申请补助的，我不该让林晚同学不开心，我这就去跟李老师说，我放弃。”
她这一手以退为进，玩得炉火纯青。
班级群里对我的骂声，又上了一个新高度。
甚至有人艾特了辅导员李老师，要求严肃处理我这种“校园霸凌”行为。
我关掉手机，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。
又冷又硬，硌得我喉咙生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