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场像个被消毒过的坟场,消毒粉在空中结成薄雾,铁门像一道无法翻越的命运。
林晚怀里抱着小晨,心里早已学会隐忍——把恐慌压成微笑,把焦虑缝进日常;
可当沈芸抱着另一个婴儿走近,笑意像刀子一样刮过她脸——她冲上去,声音撕破人群:“那是我的孩子!放开他!”
沈芸在人群里冷冷回望,语气温柔却冰冷刺骨:“晚晚,你太善良了,这样的世界,你的孩子更适合我。”
隔离队长无情地下令:“关门。”
铁门落下,枪声像雨点打在她胸口,她看着小晨被推进那片人造的荒凉,意识像被割断。
倒地一瞬,她的身躯在颤,但心已瞬间死了;
嘴里却浮出一个念头,像毒誓般清晰:若能再来一次,她绝不饶恕。
眼底的温度在那刻凝结,变化细微得几乎没人察觉——只有黑暗中有人,盯着她,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。
1
科研区的白灯冷得像冬天,亮得刺目,仿佛要把死者的每一道伤口都照得清清楚楚。
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,呛得人胸口发紧。
走廊很长,金属推车的轮子在地板上滚动,发出刺耳的“吱呀”声,像锯齿一下一下磨在耳膜上。
林晚被放在推车上,身体僵冷,四周的脚步声和议论声模糊交织。那些人并未把她当作一个“人”,而只是某个实验编号。
有人压低嗓子:“这是今天的第三具,胸口正中,活不了。”有人答:“录像开着,别说太多。”
冷漠与例行公事让这一切像流水线。
她似乎还留着一丝残余的意识,听见沈芸的笑声从远处传来,细细碎碎,穿过走廊,像刀子割着她的耳膜。
那声音是熟悉的,却再无温度,只有讥讽和轻蔑。
林晚心口一阵刺痛,想抬手,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。
那晚,推车被送入实验室,空气里混杂着冰冷金属的气味。
手术灯骤然亮起,照得她眼皮下的血丝都泛着白。
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坠入黑暗之际,一个影子俯下身来。
“这具尸体……可能有转机。”男人的声音压得极低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。
那是秦郁,旧相识,如今穿着军方科研服。
他眼神闪烁,似乎在和自己的理智拉扯,最终伸手示意同伴递来针剂。
“你疯了?她已经……”同伴的话戛然而止。
针管插入血管,冰凉的液体推入身体,林晚的胸口忽然燥热,像是烈火在血液中奔流。
那感觉既灼烧又陌生,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重新唤醒。
她的耳畔响起轰鸣,像潮水在骨骼里拍击。
眼前的世界开始破碎,时间像镜子般裂开,一片片碎片从四周溢出,又在不可思议的力量下拼接。
她的呼吸断断续续,心跳在停顿与狂乱之间跳跃。
就在最后一瞬,她像是跌入一个黑洞,再被猛地抛出。
——醒来。
窗外,是熟悉的晨曦,闹市的喧嚣与鸟鸣交织。
空气里没有消毒水的刺鼻味,只有淡淡的早餐香气。
她的手心里传来温热,小晨安静地蜷缩在怀里,睫毛轻轻颤动。
林晚愣了好久,指尖颤抖着触碰孩子耳后的胎记,真切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泪水盈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