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初识
清晨七点半,都市的脉搏已经开始强劲地跳动。
苏瑾推开“时光角落”书店的玻璃门,门楣上的铜铃发出清脆慵懒的叮咚声,像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。一股混合着旧纸张、轻微霉味和淡淡干花香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,这是她最安心的味道。
书店不大,挤在两栋摩天大楼的缝隙里,像个被遗忘的、安静的注脚。窗外,是永不停歇的都市交响乐——引擎的轰鸣、急促的脚步声、模糊不清的电话交谈碎片。行人们西装革履,步履匆匆,脸上写着各种表情:焦虑、疲惫、麻木,或者盯着手机屏幕时一闪而过的微光。他们像潮水一样涌过,很少有人会留意到这扇小小的、摆满了绿植和旧书的橱窗。
苏瑾习惯了这种背景音。她放下手提袋,先给窗台的几盆绿萝和薄荷浇了水,然后走到角落的老式唱片机旁,放上一张黑胶唱片。舒缓的古典吉他曲缓缓流淌出来,勉强盖过了外界的喧嚣,为这个小空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。
她烧上水,准备泡一壶茉莉花茶。等待水开的间隙,她拿起一块柔软的细绒布,开始仔细擦拭书架和书脊上的薄灰。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,指尖划过那些或新或旧的书籍,如同抚摸老友的脊背。《百年孤独》、《边城》、《看不见的城市》、《心是孤独的猎手》……每一本她都熟悉得像自己的掌纹。
几年前,她毅然辞去那份令人窒息的文案工作,用所有积蓄加上一点家人的资助,开了这家小店。那时,刚结束一段耗尽心力的感情,城市之大,却无处安放一颗疲惫的心。她只想找一个角落,藏起来,与书为伴,缓慢地呼吸。这里不仅是书店,也是她的铠甲,她的避风港。
只是偶尔,在这样一个清晨,看着窗外奔流不息的人群,一种细微的、难以言说的孤独感还是会悄然渗入。就像茶水凉了之后的那一丝涩味,不明显,却真实存在。她轻轻叹了口气,将一缕滑落的发丝挽到耳后。
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。她转身去泡茶,氤氲的热气暂时模糊了她的侧脸和窗外的繁华景象。
2 困倦
与此同时,在城市另一端的科技园区,“星穹科技”大厦的第十七层,林枫在办公桌上醒了过来。
脖子传来一阵剧烈的酸疼,提醒着他以何种别扭的姿势度过了后半夜。他直起身,揉了揉发麻的胳膊,眼前是并排竖起的三个巨大显示器,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令人眼晕的代码。旁边的咖啡杯已经见底,杯底残留着深褐色的渍痕。
昨晚,不,是今天凌晨四点,他终于攻克了那个纠缠团队一周多的算法瓶颈,几乎是瞬间就被睡意攫取,瘫倒在桌上。
同事们陆续来了,办公区逐渐嘈杂起来。键盘噼啪声、椅子滑动声、低沉的讨论声、咖啡机的研磨声……林枫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,试图驱散残留的睡意和疲惫。镜子里的人脸色有些苍白,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,胡茬也冒了出来。
回到工位,项目经理陈哥立刻踱了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林枫,厉害啊!听说搞定了?赶紧把测试报告弄出来,下午甲方那边要过进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