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啪!」一声巨响,吓的我愣了神。
一本崭新的,但散发着臭油墨气味的高二物理模拟卷,不偏不倚,出现在了我面前的课桌上。
「闭嘴。」唐屿眼皮都没抬一下,已经在自己位置上坐好,挺得笔直腰板,从书包里不紧不慢地往外掏。
什么水笔、尺子、草稿纸……摆放的整整齐齐,简直有强迫症晚期。「有时间吵,还不如赶紧预习,等下次考过我,你想坐哪坐哪。」
我气得浑身难受,对着他那张专注学习的侧脸做了个极其讨厌的表情。拳头握紧又松开,最终还是屈服于那本散发着「不及格警告」气息的物理模拟卷的淫威之下。
行,唐屿,算你狠!这梁子,结大了!我气呼呼地翻开物理书,目光像刀子一样戳在那些令人头疼的的公式上,仿佛它们就是唐屿那张丑恶的嘴脸。
开学第一天,以战火纷飞开场,我的高中黄金时光,就在物理书的哗啦声和旁边某人记笔记的轻微摩擦声中,憋屈地拉开了序幕。
02
事实证明,和唐屿做同桌,是一场对生理和心理承受能力的艰难挑战。
他就是一个人形的、高精度、24小时不间断运行的「林晚清错误检查仪」。
不管我是在数学课上偷偷在课本上画小人,还是在英语默写时绞尽脑汁回忆某个单词的拼写,哪怕仅仅是物理题卡壳时无意识地啃了一下笔帽,挠了一下头。
「啧」一声不耐烦,并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一点点「果然如此」的无奈,必然会从旁边精准地飘过来。
随之而来的,还有一道冷冰冰的、带着点探究的目光。那目光就像B超一样,很轻松就能把我那点可怜的小动作捕捉到然后亮出来。
「林晚清」他声音不高,刚刚好能让我听清,但又不会引起讲台上正唾沫横飞的老师的注意,「你草稿纸上的抽象画,很丑,艺术水平有待提高。」
我手一抖,刚画好的小人脑袋上就出现了个洞。
我的脸气的通红,急忙用手捂住本子,恶狠狠地瞪回去:「要你管!又不是给你看的,欣赏不来,多找找自己原因。」
他眉头微挑,目光转向黑板,但嘴角笑意不减。
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学英语啊。
教英语的李老师口语快得像机关枪,词汇量又大得吓人。
我听得是头昏脑涨,眼冒金星,看着满黑板飘逸的字母组合,总感觉像在看天书。
听不进去的我,自然是神游天外,当我正琢磨着午饭是吃糖醋排骨还是红烧肉时,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便签纸,被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到了我的课本上。
我狐疑地瞄了他一眼。他坐的端端正正,目不斜视地盯着黑板,就好像刚才递纸条的不是他。
我展开纸条,纸上满是力透纸背、匀称整齐的英文单词和中文释义。
这些是英语老师强调的重点单词和词组。
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意。
「脑子不记,手也不动?」突然他凉飕飕的声音紧跟着飘过来,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,「等着知识自己飞进去?」
那点仅有的微弱暖意「啪」地一声,熄灭了。
我气得牙痒痒,一把将纸条胡乱折好,塞进笔袋最里层,顺便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唐屿又记了‘光辉’的一笔,伪善!极其伪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