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挤满了滞留的学生。唐屿个子高,在前面拨开一个个人,而我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,手腕被他圈着,周围是拥挤的人群,鼻尖却萦绕着他身上那股干净的、混合着淡淡雨水湿气的味道。
心跳又开始不听话地加速。估计脸已经红了,我心想。
终于挤出了教学楼,我们站在廊檐下。密集的雨点砸在地上,溅起一朵朵水花。他「唰」地一下撑开大黑伞,而被黑伞覆盖的区域,成功的隔开了下落的雨水。
「进来。」他言简意赅。
我赶紧往里挪了一步。伞下的空间顿时变得有些拥挤。我们挨得很近,近到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隔着薄薄校服传来的温热,近到他轻缓的呼吸似乎就吹在我头顶的发梢上。
雨水被隔绝在伞外,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伞中的这片方寸之地,以及身边这个人。
气氛一时地变得有些怪异。一种微妙的、让人心头慌乱的安静在我们之间蔓延。
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沉默,我清了清嗓子,试图找点话题:「那个…谢谢你啊。」
「嗯。」他应了一声,目光直视着前方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的校园。
又是一阵沉默。只有雨水滴落伞面的「噼啪」声,和我们踩在水洼里的脚步声。
「咳,那个…」我绞尽脑汁,终于又憋出一个话题,「你这伞…挺大的哈。」
「废话。」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,「难道指望你这种出门不看天气预报的带伞嘛?」
「……」我无语住了。行,算我多嘴!刚燃起的那点感激之情瞬间被浇灭大半。
果然,指望唐屿嘴里吐出象牙,还不如指望老母猪会上树!
我气鼓鼓地撇了撇嘴,闷头走路,故意往旁边挪了挪,想拉开一点距离。下一秒,他握着伞柄的手似乎动了动,伞面不着痕迹地往我这边倾斜了更大的角度。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湿了他露在伞外的半边肩膀,深蓝色的校服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。
我一怔,脚步顿了一下,看着那片湿痕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酸酸涩涩,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。刚才那点气恼,一时也消散了大半。
「喂。」我忍不住开口,声音有点含糊,「你肩膀湿了。」
「嗯。」他还是那个单音节,目光都没偏一下,仿佛湿的不是他的衣服。
「……」我是彻底没话说了。这人,别扭得像块茅坑里的石头,是真的又臭又硬。
接下来的路,就在沉默和雨声中前行。我低着头,盯着脚下不断踩出的水波,心跳却在他的气息笼罩下,不争气地跳得乱七八糟。
伞下的空间仿佛成了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