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，林默是被闹钟吵醒的，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信号。他起来时已经快7点半了，想起早餐时间到9点，洗漱时特意没开浴室灯，摸黑刷牙洗脸，眼睛一直盯着镜子，生怕再看到什么。
出门时，他特意加快脚步走过302房门口，没敢停留。走廊里的灯已经全部亮了，地毯上的几何图案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，走在上面还是没声音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。
早餐区在1楼，从电梯出来右转就是。门口挂着“汉庭自助早餐”的牌子，推开门，里面飘着浓郁的粥香和油条的味道，人不多，稀稀拉拉坐了几桌。林默拿了个餐盘，走到粥桶前，盛了一碗小米粥——粥里浮着几颗红色的枸杞，他下意识地数了数，2颗，没超过3颗，心里松了口气。
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刚喝了一口粥，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“小伙子，这里有人吗？”一个男声响起，林默回头，是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，手里端着餐盘，里面也有一碗粥，还有一个包子。
林默刚想摇头，突然想起《住客须知》的第五条：“不能和穿西装的男士拼桌”。他顿了一下，含糊地说：“有人了，我同事马上来。”男人哦了一声，没再多说，转身找了个离他不远的桌子坐下。
林默低下头，假装喝粥，眼角的余光却盯着那个男人。男人拿起勺子，舀了一口粥，几颗枸杞从勺子里掉回碗里，他没在意，继续喝。林默数了数，男人碗里的枸杞原本是3颗，掉回去2颗，现在是5颗——超过3颗了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，刚想提醒，就看见男人突然僵住了。手里的勺子停在半空中，嘴角慢慢流出淡黄色的黏液，和小米粥的颜色一模一样。他的眼睛瞪得很大，盯着前方，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周围的人好像没看到一样，继续吃着早餐，有的低头看手机，有的慢慢喝着粥，动作机械，表情麻木。林默的心跳得飞快，他想站起来跑，却发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，动不了。
这时，一个穿灰色保洁服的人走了过来，推着清洁车，停在男人的桌子旁。保洁员戴着口罩和帽子，看不清脸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没什么情绪。他弯腰，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，动作很轻，却像拎着一件没重量的东西，把男人拖了起来。男人还是保持着僵住的姿势，嘴角的黏液滴在地上，留下一道淡黄色的痕迹。
保洁员拖着男人走向餐厅后门，门推开时，林默看到门外是漆黑的走廊，和昨天电梯里看到的-1楼一样黑。门关上后，餐厅里又恢复了平静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林默再也没胃口，把碗里的粥倒掉，快步走出了早餐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