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进门需换鞋，并立刻用指定消毒液清洁手部，耗时至少两分钟……”
“所有物品使用后必须立刻归回原位，原位有精确的坐标标记……”
“清洁不同区域需使用不同颜色编码的抹布，绝对不可混用……”
“灰尘不允许肉眼可见，需配备强光手电筒每日巡检……”
“垃圾不得超过垃圾桶容量的三分之二，且需定时定点分类丢弃……”
…… 七点整，我顶着更大的黑眼圈，准时出现在公寓门口。手里还提着李助理“善意”提醒我准备的“装备”——好几条颜色各异的抹布和一瓶专用消毒液。
顾云深已经起床，穿着运动服，似乎刚晨练回来（家里有健身房），额角有细微的汗珠。
他看到我，指了指门口的鞋柜：“流程。”
我立刻放下包，换鞋，挤出消毒液搓手，严格按照手册上的时间规定。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，没说话，算是通过了第一关。
“早餐在厨房，加热一下。西柚汁，不要糖，温度20度左右。”
他吩咐完，就进了浴室。 加热早餐简单。
但那个20度的西柚汁？？我拿着温度计，对着杯子一点点兑凉水，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里做滴定实验的。
好不容易搞定早餐，他吃完（期间指出盘子摆放的方向偏了5度），就去书房开视频会议了。
我的清洁工作正式开始。 黄色抹布擦客厅家具，蓝色抹布擦玻璃，绿色抹布擦厨房……我手里攥着好几条抹布，像个紧张的指挥家。
擦到书房门口时，我听到他在里面用流利的英语开会，语气沉稳有力，和那个纠结拖鞋角度的男人判若两人。
我稍微一分心，手里擦着门把手的绿色抹布（厨房专用）没拿稳，掉在了地上。 完蛋！污染了！ 我手忙脚乱地捡起来，做贼似的想赶紧去厨房清洗，结果转身太快，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个极简风格的金属置物架。
架子上摆放着几个造型抽象的艺术品（或者只是装饰？），其中一个通体漆黑、巴掌大的金属雕塑，晃了两下，然后在我惊恐的目光中，直直地栽了下来！
“不——！”我内心尖叫，一个飞扑想去接住。
可惜，奥运冠军附体只是我的错觉。我不仅没接住，还带倒了旁边另一个小摆件。
“哐当！”“啪嗒！” 两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公寓里如同惊雷炸开。 那个黑色雕塑摔在了地上，底座似乎磕掉了一小块漆。
另一个小摆件也滚到了角落。 我僵在原地，血液都凉了。 书房里的声音停了。
几秒后，书房门被猛地拉开。顾云深站在门口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。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，最后落在我惨白的脸上。
他快步走过来，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黑色雕塑，看着底座那个细微的磕痕，下颌线绷得紧紧的。 周围空气温度骤降。
我吓得大气不敢出，已经做好了被他当场扔出去并索赔天文数字的准备。
然而，他并没有爆发。只是拿着那个雕塑，看了很久很久，久到我腿都站麻了。 最后，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极其冰冷地看了我一眼，那眼神里的失望和怒意比骂我一顿还让人难受。
“出去。”他声音嘶哑，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情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