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当我暗自感慨世事无常时，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： “哟，这不是林大小姐吗？”
我浑身一僵，缓缓转过头。 赵思明！那个以前总跟在我屁股后面吹捧，我家一出事就消失不见，还在朋友圈冷嘲热讽的纨绔子弟！
他穿着一身骚包的亮片西装，手里晃着酒杯，上下打量着我这身助理行头，眼神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：“啧啧啧，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。林薇，你怎么混成这样了？在这当服务生？”
我血液瞬间冲上头顶，脸颊滚烫，幸好有口罩遮着。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 “抱歉，你认错人了。”我压低声音，转过身想走开。
“认错？”赵思明绕到我面前，不依不饶，“怎么可能认错？林家破产的事圈子里谁不知道啊？只是没想到，我们眼高于顶的林大小姐，居然沦落到给人端茶送水了？伺候谁呢？说出来让哥们儿听听？”
他的声音不大不小，周围已经有人好奇地看过来。 我气得手指发抖，恨不得把手里的托盘扣在他脸上。但我知道我不能。
惹出事端，倒霉的还是我。
就在我不知所措，几乎要社会性死亡的时候，顾云深不知何时结束了谈话，正朝休息区走来。他显然看到了这边的动静，眉头微蹙。
赵思明也看到了顾云深，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：“顾总！好久不见！”，
顾云深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，目光落在我身上：“林助理，准备一下，等下和德莱尔先生打个招呼，他可能有些技术细节需要翻译一下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德莱尔先生？那个法国来的投资人？顾云深明明英语法语都很流利，需要我翻译什么？
但下一秒我反应过来——他是在给我解围！ 我立刻顺势点头：“好的，顾总。”然后对赵思明疏离地点点头，“失陪。”
赵思明看着我和顾云深一唱一和，有点懵，似乎没搞清我这个“服务生”怎么突然成了顾总的助理还要负责翻译？
顾云深没再理会赵思明，转身走向一位外国老先生。我赶紧跟上。 经过赵思明身边时，我听到他极轻地嘀咕了一句：“……助理？呵，有点意思。”
我的心又沉了下去。看来这事还没完。
走到德莱尔先生面前，顾云深自然地用英语交流起来，根本不需要我翻译。我站在旁边，手心冰凉。 德莱尔先生很健谈，聊到兴起时，偶尔会蹦出几句语速很快的法语。
顾云深听得懂，但回应仍以英语为主。 有一次，德莱尔先生提到一个非常专业的科技术语，英语一时卡壳，用法语描述了一遍。
顾云深微微挑眉，似乎在斟酌用词。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，用清晰流利的法语，将那个术语精准地翻译成了英语，并补充了一句简单的解释——过去我爸逼我学的那些商业法语和为了买限量款跟法国SA套近乎练就的口语，居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。
德莱尔先生立刻点头：“对对对！就是这个！”
顾云深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，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，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探究。
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谈论，但之后德莱尔先生再说法语时，他会偶尔将目光投向我，仿佛在确认我的理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