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调出一份文件，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技术参数。
“这是我从一个技术论坛的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。这个缺陷，在实验室环境下很难被发现，但在大规模商业化应用后，电池的衰减率会呈现断崖式下跌。说白了，就是个样子货。”
“而你把这个消息……”
“没错。我把它和那份假标书，用一种更隐晦的方式，放在了一起。但林啸那种草包，眼里只有底价，他绝对不会，也没有能力去深究这些技术细节的。”
苏-晚的计划，是一套连环计。
第一步，利用林啸的急功近利，让他“捡到”一份假标书。
第二步，让他用这份假标书，成功中标，赢得项目，获得林卫国和董事会的赞誉，并立刻推动项目上马，大规模生产。
第三步，等到林氏集团投入巨额资金，产品铺向市场后，再引爆那颗关于“技术缺陷”的炸弹。
到那时，林氏集团将面临的，不仅仅是巨额的经济损失，还有产品召回、消费者索赔、品牌信誉扫地，以及股价的雪崩。
这一刀，足以让这艘航母，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。
“江辰，”苏晚忽然叫我的名字，“你现在感觉如何？看着自己曾经的家人，一步步走进你设下的陷阱。”
我沉默了。
说实话，我的心情很复杂。没有想象中的快感，反而有一种……冰冷的麻木。我好像正在变成一个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。冷酷，善于算计。
“没什么感觉。”我最终回答道，“战场上，没有家人。”
苏晚看了我一眼，笑了。
“恭喜你，你终于有点像个玩家了。”
6
一切都按照苏晚的剧本在上演。
林啸果然用一个比竞争对手低了2%的“神仙价格”，成功拿下了那个价值百亿的新能源项目。
消息传来，林氏集团内部一片欢腾。林啸成了最大的功臣，林卫国在董事会上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的儿子“青出于蓝”，甚至直接任命他为新成立的新能源分公司CEO。
一时间，林啸风光无两。
他甚至给我打了个电话，电话那头的声音，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和施舍。
“喂，是江辰吗？听说你最近在搞什么投资公司啊？呵呵，别玩了，就你那艺术生脑子，能玩明白吗？要不要回来求求我，看在过去的情分上，我可以让爸爸给你在清洁公司安排个主管的位子嘛。哦，对了，以后别叫爸了，你不配。”
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，面无表情。
我知道，他越是得意，摔下来的时候，就会越惨。
接下来的几个月，“盘古资本”异常安静。苏晚把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了最稳健的理财产品里，我们就像是彻底从市场上消失了一样。
我每天的生活，就是学习。苏-晚丢给我一堆商业、金融、法律的书，逼着我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学起。她说，我可以不懂具体操作，但必须懂得游戏规则。
这段时间，是我人生中最压抑，也成长最快的时期。
我看着林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，看着他们的新电池产品铺天盖地地宣传，看着他们的股价因为这个新项目而节节攀升，心中却毫无波澜。
我在等。等一个最佳的时机。
而另一边，林卫國也并没有因为我们的沉寂而放松警惕。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开始暗中调查我的资金来源。不过，张律师早就做好了防火墙，所有的资金都通过一个在开曼群岛注册的、股权结构极其复杂的信托基金流入，林卫国想查到源头，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