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的动作顿住了。刚才前台“李”说过“别在23:00后给前台打电话”，没说前台会打电话过来。他犹豫了一秒，铃声已经响到了第二声，他指尖碰到听筒，想按挂断键，却鬼使神差地，把听筒拿了起来。
“喂？”他试探着问了一句。
听筒里没有声音，只有“滋滋”的电流声，像是信号不好。林默皱了皱眉，正要挂电话，忽然听见电流声里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，很机械，没有起伏，像是在念稿子：“302房该换床单了，302房该换床单了……”
那声音重复了两遍，然后电流声也消失了，听筒里一片死寂。林默心里发毛，赶紧把电话挂了，刚放下听筒，就看见房门缝里，慢慢渗进来一些蓝色的液体，和刚才那瓶矿泉水里的颜色一模一样。
蓝色的液体顺着门缝流到地毯上，晕开一小片，像是一块深色的印记。林默盯着那片蓝，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——他明明锁了门，反锁扣也扣上了，门缝怎么会渗进东西来？
他不敢下床去看，只能缩在被子里，盯着那片蓝。过了大概十分钟，蓝色的液体慢慢退了回去，顺着门缝流了出去，地毯上没留下任何痕迹，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。但他知道不是幻觉，那股冰凉的寒意，还残留在他的指尖。
这一晚，林默没敢再睡。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，听着房间里的动静，偶尔能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，很轻，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走，但走得很慢，停在401房门口时，会顿一下，然后又慢慢走开。
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，脚步声才消失。林默看了眼手机，6:15，离早餐开始还有15分钟。他起身洗漱，卫生间的镜子很干净，昨晚的划痕不见了，像是从来没存在过。
下楼时，电梯里碰到了一个女人，大概三十多岁，穿职业装，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电脑，看起来也是出差的。女人看见他，笑了笑，主动打招呼：“也是来产业园的？”
林默愣了一下，点头：“嗯，你也是？”
“是啊，”女人叹了口气，“加班到半夜，昨天住进来的，这酒店规矩还挺多，你看了那个安全须知没？”
林默心里一动：“看了，有点怪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”女人撇撇嘴，“什么‘不可接电话’‘不可数房间号’，我昨晚差点忘了，23点多想给前台打电话要个枕头，刚拿起电话就想起规则，赶紧挂了。对了，我叫张姐，你呢？”
“林默。”
说话间，电梯到了1楼。餐厅在大厅的角落里，已经有几个人在吃了，都是沉默地低头吃饭，没人说话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，显得格外安静。张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林默跟着坐了过去，拿了两碟小菜和一碗粥。
“你昨晚没听见什么动静吧？”张姐压低声音问，“我住301，昨晚总听见隔壁有水流声，好像是302房，但我看安全须知说302不开放啊。”
林默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：“没……没听见。”他没说自己接了前台的电话，也没说门缝渗蓝水的事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。
张姐还想说什么，忽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，皱了皱眉：“哎呀，快8点了，我还没吃包子呢。”她起身快步走到取餐台，拿起一个肉包，刚咬了一口，动作突然停住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