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"哥哥!"她尖叫道。

那一刻,我体内的某种东西断裂了。我猛地挣脱父亲,冲向祭坛...

但太迟了。

祭刀落下,鲜红的血溅在鸦的脸上和胸前的骨饰上。小雨的眼睛还睁着,望着星空,却已失去了光芒。

鸦高举血刃:"月神已收下祭品!干旱即将结束!"

人群中爆发出混杂着悲痛与解脱的哭喊。母亲晕倒在地,父亲闭着眼,泪水从眼角滑落。我跪在地上,整个世界失去了颜色。

奇怪的是,就在祭祀结束后的半夜,久违的风从北方吹来,带来了潮湿的气息。

祭祀后的第七天,真的下雨了。

雨点先是稀疏地落下,打在干裂的土地上,发出滋滋的声响。接着,雨势变大,最终变成倾盆大雨。族人冲进雨水中,欢呼雀跃,仰头张口接饮天降甘霖。

"神谕应验了!"鸦站在雨中,张开双臂,"血祭换来了雨水!"

没有人质疑这场雨是否真的与祭祀有关。在生存面前,人们宁愿相信残忍有其意义。

雨水汇聚成细流,流入干涸的河床。几天后,远处林子里重新出现了动物的踪迹。部落幸存了下来,代价是我妹妹的生命。

我变得沉默寡言,整日埋头工作,用疲惫麻痹自己。父亲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,鬓角染上霜色,但他仍是部落首领,必须强打精神带领族人重建生活。

只有阿姆的状况出乎意料地好转了。祭祀后,她的咳嗽渐渐停止,脸上也有了血色。她从不提起小雨,仿佛从未有过这个女儿。有时我觉得,遗忘或许是生存的另一种本能。

部落里的人对我家态度复杂。石匠一家格外友善,经常送来新烧的陶器;织女兰则总是红着眼眶避开我们;猎人彪教我更精湛的狩猎技巧,仿佛在补偿什么。

时间如水般流淌,五年过去了。

我成为部落最出色的猎手和观察者。那夜对月蚀的观察让我对天象产生了浓厚兴趣。我偷偷记录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,在隐秘处用石器刻画它们的轨迹。

我发现星辰的运行有固定规律,月相变化周期可预测,甚至月蚀也并非偶然。但我从未与任何人分享这些发现。在部落看来,这些都是神祇的领域,凡人不应窥探。

鸦开始注意到我。他老了,脊背佝偻,需要挑选继承人。出乎所有人意料,他选择了我。

"你妹妹的血给了你与神沟通的能力,"鸦说,眼神复杂,"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"

我想告诉他,那夜我能预测月蚀不是因为神灵启示,而是观察和思考的结果。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部落不需要真相,需要的是希望和秩序。

二十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