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1 佛前血印

我坐在露台的藤椅上,指尖捏着的香槟杯壁凝了层薄霜,像极了凌澈看我时,眼底总化不开的冷。

手机震了三下,是匿名号码发来的彩信。我漫不经心地点开,指尖突然僵住 —— 照片里的场景是城郊长生佛的石阶,八十一级台阶铺着青石板,被雨打湿后泛着冷光。而那个跪在最顶端的男人,穿着黑色高定西装,裤脚沾了泥,额头抵在佛前的蒲团上,一缕暗红的血顺着眉骨滑下来,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刺目的痕。

是凌澈。

京圈里谁不知道,凌家太子爷凌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。十九岁回国那天,就把吞了凌氏子公司的远房叔公送进监狱;二十岁坐上市集团总裁的位置,开会时能把顶撞他的高管骂到手抖;上个月在慈善晚宴上,有人碰了我一下酒杯,他当场就把那杯红酒泼在对方脸上,眼神狠得像要吃人。

外界总说,我乔如意是凌澈唯一的软肋。毕竟他求婚时在顶楼直升机上挂了 “乔如意,只娶你” 的灯牌,婚后把我爱吃的草莓铺满整个冰箱,连我随口说的 “喜欢老洋房的壁炉”,他都连夜让人把婚房的墙拆了重装。

可现在,这张照片像把淬了冰的刀,扎进我心口最软的地方。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:“凌总为苏晚祈福,磕破头跪了一天一夜,乔小姐,你不过是个幌子。”

苏晚。这个名字像根细刺,在我耳边绕了半年。每次凌澈接电话时躲着我,每次他书房抽屉里锁着的那个旧相册,每次他醉酒后呢喃的名字,都是苏晚。

我一直骗自己,那是他过去的人,不重要。可现在,看着照片里他额头的血,看着他哪怕狼狈到极点,也依旧挺直的脊背 ——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虔诚,从未给过我的虔诚。

香槟杯 “哐当” 一声砸在地上,碎玻璃溅到脚踝,我却没觉得疼。管家匆匆跑过来:“少奶奶,您没事吧?”

我弯腰捡起一片玻璃,指尖被划破,血珠渗出来,和照片里凌澈的血莫名重合。“没事,” 我扯了扯嘴角,把手机揣进兜里,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,“凌澈今晚回来吗?”

“先生说有个跨国会议,可能要通宵。”

我点点头,转身回了卧室。衣帽间里挂着他的西装,我伸手摸了摸袖口 —— 他昨天刚穿过,还带着淡淡的雪松味。就是穿着这件西装的人,在长生佛前,为另一个女人磕了八十一个头。

我打开他的书房抽屉,那个旧相册还在。之前我从没敢打开,这次却像着了魔,指尖抖着翻开 —— 第一页就是个穿白裙子的女孩,笑起来有两个梨涡,眉眼竟有几分像我。

照片下面写着:苏晚,2015 年夏。

2015 年,我刚上高中,那年夏天被人绑架,是个陌生姐姐救了我,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。难道……

手机又震了,这次是凌澈的电话。我深吸一口气,接起,故意装出轻松的语气:“凌总忙完了?要不要给你留宵夜?”

“不用,” 他的声音带着点疲惫,还有电流的杂音,“你早点睡,别等我。”

“哦对了,” 我盯着相册里苏晚的照片,心脏像被攥紧,“今天有人给我发了张照片,在长生佛那边,好像是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