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桥下繁华的都市夜景，那些璀璨的灯火，没有一盏属于他。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他甚至开始怀疑，自己的调查是不是也在某种“规则”之内？他的每一次失败，每一次绝望，是不是也同样在为苏辰的完美人生添砖加瓦？
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。
就在这时，一辆熟悉的黑色豪车无声地滑停在天桥下的路边。
苏辰降下车窗，仰头看向天桥上的他，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担忧。
“哥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？风这么大，你脚还没好利索呢。”他的声音透过夜晚的空气传来，温和依旧，却像毒蛇的信子，“还在为之前的事情奔波吗？唉，有些事，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，强求不好的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更加“诚恳”：“回家吧，哥。爸妈其实也是关心你的。只要你安安心心的，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，家里总会给你一口饭吃。”
安安心心？ 有的没的？ 一口饭吃？
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针，扎进林默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。
他看着苏辰那张在夜色和车灯映照下愈发俊美光洁的脸，清晰地感受到，随着对方的话语，自己内心的痛苦和不甘正在转化为一股能量，源源不断地被抽走。
苏辰的眼神，在黑暗中，似乎亮得惊人。
林默抓着天桥冰冷的栏杆，手指用力到泛白，几乎要将那金属捏碎。
调查？他还能怎么调查？
他的对手，根本不是普通人。
而是命运本身。
天桥上的冷风，像刀子一样刮过林默的脸，却比不上苏辰那句“给你一口饭吃”带来的寒意刺骨。
他看着桥下那辆象征着他永远无法企及的人生的豪车，看着苏辰那张沐浴在虚假关怀下的脸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。
最终，那辆黑色的车子还是无声地开走了，留下他一个人在天桥上，与冰冷的栏杆和更冰冷的现实为伴。
调查彻底无望。那只无形的手强大到足以扼杀一切线索。
而生存的压力，却现实得不容忽视。脚伤未愈，无法从事体力劳动。之前的工钱早已耗尽。饥饿和寒冷是最严厉的监工，逼迫他低下头。
他尝试去餐馆洗盘子，却因为动作不便打碎了盘子被辞退，连半天工资都没拿到。 他尝试捡废品，却连这片区域的流浪汉都比他更熟悉规则，争抢中他瘸着的腿又被推搡了几下，疼得冷汗直流。
就在他几乎要饿晕在某个地铁口，考虑着是不是真要去找个碗跪下时，苏辰又出现了。
这次不是在街角的“偶遇”。是在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馆。林默是被苏辰的司机“请”过来的。
苏辰坐在柔软的沙发里，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昂贵手冲咖啡，香气馥郁。他示意了一下对面：“坐，哥。给你点了杯牛奶，你胃不好，先暖暖。”
林默站着没动，拄着拐杖，像一根紧绷的枯柴。他看着苏辰，眼神里是死寂的警惕。
苏辰也不在意，轻轻搅动着咖啡，叹了口气：“我听说了你最近的情况…何必呢？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。我们毕竟是一家人。”
他放下小勺，身体微微前倾，语气变得“推心置腹”：“爸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，他们看重面子，也喜欢听话的孩子。之前你闹出那么多事，他们确实很生气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