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下他的粉丝们嗷嗷叫好。
那几个网红评委也跟着捧臭脚。 “鹏哥眼光独到！” “这个设计太大胆了！我给九十分！” “颠覆了我对非遗的认知！”
就在这一片喧闹中，一个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穿透了噪音，透过张鹏别在领口没关的话筒传遍了全场。
“这东西，放废品站都嫌占地方。”
全场瞬间一静。
所有镜头，所有目光，唰地一下，全都聚焦到了声音的来源——舞台边。
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，怀里抱着个木盒子，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，跟周围光鲜亮丽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张鹏一看是他，脸立马就拉下来了，语气极冲：“陈默？你上来干什么？这地方是你能来的？保安！怎么什么人都放上来！”
陈默没理他，几步走到台中央，无视了那个尴尬的“赛博貔貅”和脸色难看的评委，直接面向台下那些真正的街坊和一部分好奇的游客。
他打开木盒子，取出那个修复好的缂丝杯垫，托在掌心。
台下的林爷爷，猛地坐直了身子，手紧紧抓着拐杖。
“刚才鹏总说，那是国潮。”陈默开口，声音平稳，却自带一股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，“我不懂什么叫潮。我就认得，什么是好，什么是孬。”
他举起那杯垫，旁边大屏幕的镜头下意识地对准了它。
“这个，叫缂丝。”陈默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，“‘通经断纬’的织法，一寸缂丝一寸金。看到这兰花了没？不是绣上去的，是织出来的。正反两面，图案一样，平整光滑。线是天然的蚕丝，染料是古法弄的矿石和植物色素，所以这颜色，能几百年不变。”
他手指轻轻拂过杯垫表面，细节在大屏幕上放大。
“这磨损，是岁月磨出来的包浆，不是做旧。这纹样，是清代中期江南文人最喜欢的清供图样式，雅致，讲究的是个心境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向那个做“赛博貔貅”的小伙子，语气甚至有点诚恳：“你那堆废铁，接上电，亮是亮了，电一拔，就是一堆垃圾。电费还挺贵。”
“噗——”台下有人没忍住笑出声。
那小伙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。
张鹏脸上挂不住了，一把抢过话头，对着陈默吼：“你少在这故弄玄虚！一个破垫子！修复过的东西！破烂！能值几个钱？能有流量吗？能带来效益吗？我这大赛要的是能赚钱的创新！”
陈默转回头看他，眼神平静得像在看傻子：“创新？连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是啥样都没弄明白，你创的是什么新？是无知吗？”
“你！”张鹏气得差点跳起来，指着陈默鼻子，“你牛逼你拿个更值的啊！拿个破垫子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！”
台下他的粉丝也开始起哄： “就是！拿个值钱的！” “破烂王就会嘴炮！” “滚下去！”
陈默看着张鹏，忽然笑了笑。
那笑容，让张鹏心里莫名咯噔一下。
“值钱的？”陈默慢悠悠地说，“有啊。”
他弯腰，从脚边的木盒子里，又拿出一个东西。
那个用软布包着的锦盒。
他一层层，慢条斯理地打开软布。
全场的目光，包括那几个评委，都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动作吸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