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的左眼没有。
在左眼的视野里，代码瀑布依旧明亮，清晰地勾勒出房间里每一个物体的轮廓。
我站在黑暗中，站在一片由代码构成的世界里。
# 第3章：恶医的账单
我花了十分钟来适应。
我对着房间里的空气净化器。
［设备_空气净化器_01］
［功率：35%］
我看着那个“35%”。我把它改成“100%”。
净化器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。
我又把它改回“10%”。轰鸣声变成了轻微的嗡嗡声。
我走到医生留下的那台终端机前。屏幕是暗的，但我的左眼能“看”到它内部的逻辑结构。层层叠叠的文件夹，加密的系统文件，访问日志。
屏幕上需要输入密码。
我没有去猜密码。我直接在代码里寻找密码验证的程序段。
［程序：用户认证］
［输入：password_string］
［验证：比对 hash(password_string) 与 stored_hash］
我找到了存储哈希值的文件。
［文件：sys_config/shadow］
［用户：Dr.Goyle］
［哈希：a8f5e...］
我没有去破解它。那太慢了。
我直接修改了验证程序。
［验证：比对 hash(password_string) 与 stored_hash］
我把这行代码删掉。
我换了一行新的代码上去。
［验证：返回 True］
我伸出右手食指，在黑色的屏幕键盘上随便按了一个键。
“A”。
屏幕亮起，显示出桌面。我进去了。
我打开了金融应用程序。它再次要求输入密码。我用同样的方法绕过了它。
我看到了医生的账户。
［账户：Goyle, F.］
［余额：2,874,500 新星币］
我找到了交易记录。我看到了我的那一笔。
［转入：12,000 新星币］
［来自：XN73-B4K9-L0P1］
我启动了转账功能。
收款账户，我输入了我的芯片ID。
转账金额。我输入了12,000。
然后我停顿了一下。
我在后面加了一个“0”。十二万。
我又加了一个“0”。一百二十万。
我点击了确认。
［转账成功］
我没有停下。
我开始浏览终端机里的其他文件。我找到了一个被层层加密的文件夹，名叫“库存”。
我用同样的方式打开了它。
里面是视频和文档。病人的名字，手术日期，摘除的义体和器官，以及它们的买家。很多病人都没有从手术椅上再起来。
我找到了我的名字。
［姓名：凌云］
［手术：眼球摘除］
［植入物：实验性数据视觉接口 V0.1 (残次品)］
［备注：目标精神稳定，适合观察接口与生物脑的初步融合反应。预计72小时内精神崩溃或脑死亡。］
我关掉了文档。
我在桌面上创建了一个新的压缩文件。我把“库存”文件夹里所有的东西都拖了进去。
我打开了网络浏览器。我找到了新星市安全局的匿名举报入口。那是一个网页表格。
我没有填写表格。
我看着它的网页源代码。我找到了文件上传的API接口。
我绕过了所有文件大小和类型的限制。
我将那个压缩文件直接发送到了安全局的内部服务器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站起身，删除了终端机上所有的操作日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