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躺下。”他说。
我躺在冰冷的手术椅上。他将一个金属头箍固定在我的头上。
“会有点疼，没有全麻。”他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是钻头的工具，工具的前端是一根细针。
“开始吧。”我说。
他启动了工具。嗡嗡声响起。
他把细针伸向我的左眼。
［警告：检测到外部物理入侵...］
［警告：系统...崩...］
红色的警告框碎裂成无数像素。视野中的雪花变成了百分之百。然后，一切都黑了。
# 第2章：瀑布中的神谕
一片漆黑。
我能听到水滴的声音。滴答，滴答。
我尝试睁开眼睛。
右眼睁开了。我看到了房间的天花板，一盏灯发出黄色的光。
左眼也睁开了。
视野里没有天花板。
左眼的视野是流动的绿色字符。它们从上至下坠落，一行接一行，无穷无尽。是代码。
我眨了眨眼。右眼正常。左眼依旧是代码瀑布。
我坐起身。手术椅很冷。房间里没有人。那个医生不见了。
我抬起左手，伸到眼前。在右眼里，我看到了我的手。在左眼里，我的手是一片由无数绿色字符组成的、不断变化的数据块。
我看到了数据块的标签。
［生物体_凌云：肢体_左手］
［结构：骨骼，肌肉，神经，皮肤］
［状态：活动］
我握紧拳头。左眼视野里，代码块内部的字符飞速变化。
［动作：握拳］
［肌群收缩：97%］
我站起来。整个世界在我的左眼里都是由这些代码构成的。桌子，椅子，地上的医疗垃圾，墙壁上的污渍，所有东西都是流动的、可读的数据。
我走到门口，推开门。外面的房间也一样。桌子上的终端机是一个巨大的、结构复杂的代码集合。
“医生？”我喊道。
没有回应。
我走到桌子前。桌子上放着我的信用芯片。我拿起它。
［物品：信用芯片］
［ID：XN73-B4K9-L0P1］
［余额：0.00 新星币］
我把它扔在地上。
我看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。红色的指示灯亮着。
在我的左眼视野里，那个摄像头是一个独立的代码模块。
［设备_摄像头_03］
［型号：CX-9］
［制造商：创世集团］
［状态：活动］
［数据流：上传至地址 7B.A1.C4.DD］
我盯着那行［状态：活动］的代码。
我抬起手，食指对着摄像头的方向。我什么都没做。我只是看着那行代码。
我集中精神。
［状态：活动］这行代码闪烁了一下。
我再次集中精神。我看着它，就像看着一个可以被擦掉的污点。
代码行开始抖动。
［状态：活...］
它扭曲，变化。
［状态：非活动］
在我的右眼里，我看到监控摄像头上的红色指示灯熄灭了。
我放下手，看着自己的掌心。
左眼里，它是代码。右眼里，它是血肉。
我再次看向那个摄像头。它在我的左眼里依然是一个代码块，但它的核心状态已经改变。
我转过身，看向房间里的灯。
［设备_照明_01］
［状态：开启］
我看着那行代码。
［状态：关闭］
房间里的灯熄灭了。世界陷入黑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