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澜沉吟道:“单凭江南兵力,难以抵挡蛮族铁骑。我们必须北上面圣,当面陈情。”
“太危险了。”林砚之立即反对,“沿途必有埋伏。”
“正因为危险,才要一起去。”沈知澜目光坚定,“你我同行,林家沈家精锐尽出,尚有一线生机。若留在江南等死,不如搏这一回。”
沉默良久,林砚之终于点头:“好,三日后出发。”
这三天里,两人日夜筹划,调兵遣将。临行前夜,沈知澜忽然邀林砚之前往沈家祠堂。
祠堂内烛火通明,沈家历代祖先牌位肃穆排列。沈知澜燃香三柱,恭敬叩拜。
“沈家列祖列宗在上,”她声音清朗,“不肖子孙知澜今日立誓,必竭尽全力守护大夏江山,虽九死其犹未悔。若违此誓,天地不容。”
起身后,她看向林砚之:“今日请你来,是想告诉你三年前的真相。”
林砚之怔住:“什么真相?”
“那年悔婚,并非家父之意,而是我的决定。”沈知澜平静道,“当时我得知北方局势危急,朝廷有南迁之意。若两家联姻,势力过大,必遭朝廷猜忌。唯有让圣上以为江南世家不和,才能争取时间布局。”
林砚之难以置信:“你...你独自承担了这一切?”
“这三年来,我暗中训练死士,联络北方旧部,就是为了这一天。”沈知澜眼中含泪却带着笑,“林砚之,我从未负你,只是家国在前,儿女私情只能暂放一旁。”
林砚之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:“待山河无恙,我必凤冠霞帔,娶你过门。”次日黎明,一支精锐车队悄悄离开金陵,向北疾行。
路途果然凶险异常。七日内,他们遭遇了五次刺杀,两次大规模伏击。林家沈家死伤惨重,但终于杀出重围,抵达江北前线。
眼前景象令人心惊——焦土千里,村庄尽毁,河道被尸体堵塞,散发着恶臭。幸存下来的百姓如行尸走肉,眼中早已没了光彩。
一座被焚毁的城池前,林砚之拦住一个老翁:“老人家,这里发生了什么事?”
老翁浑浊的眼中流出泪水:“蛮兵来了,守军跑了...城主开门投降,可蛮兵还是屠城...我的儿子、孙子都...都...”
沈知澜不忍再听,转身时突然发现城墙一角有什么东西在反光。她走近一看,竟是一枚精致的玉佩——与她赠给北方表兄的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...陈家的传家玉佩。”她颤抖着拾起,“表兄他...”
林砚之上前查看,在废墟下发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,衣着正是守城将领的服饰。
“看来你表兄没有逃跑,而是战至最后一刻。”林砚之轻声道。
沈知澜跪倒在地,泪水终于滑落:“小时候,表兄常说‘武将当马革裹尸还’,我笑他迂腐...没想到...”
那一刻,她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,只剩下决绝的火焰。
十日后,历经千辛万苦,两人终于抵达京城。然而眼前的京城已非往日繁华模样,街道萧条,人心惶惶。
更令人心惊的是,他们得知圣驾已秘密准备南迁,只待三日后趁夜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