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句句不离沈清荷,字字都在往宗琙的心口上捅刀子。
他是在逼宗琙表态。
也是在试探我。
宗琙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。
他最恨的,就是别人拿沈清荷的事情来要挟他。
而我,此刻的任何一句话,都可能决定我的生死。
如果我顺着傅承轩的话说下去,等于当众打了宗琙的脸,他绝不会放过我。
如果我替宗琙遮掩,那便错失了傅承轩这个唯一可能制衡宗琙的棋子。
我沉默了片刻,抬头看向宗琙,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茫然。
然后,我轻轻挣开他的手,对着傅承轩福了福身。
「傅少帅说笑了。家姐年幼无知,私自逃家,给帅府添了麻烦。夫君将她寻回,已是仁至义尽。至于名分,她是我的亲姐姐,帅府自然有她一席之地。只是这后院之事,就不劳傅少帅费心了。」
我的话,四两拨千斤。
既表明了我的正室地位,又把沈清荷定义为「不懂事的妹妹」,还暗讽傅承轩多管闲事。
最重要的是,我把决定权,又抛回给了宗琙。
宗琙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傅承轩则挑了挑眉,似乎对我这个回答很感兴趣。
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随即哈哈大笑起来。
「是傅某唐突了。夫人说的是,这是宗大帅的家事,外人不便插手。」
他重新坐下,不再提沈清荷,转而和宗琙聊起了军务。
一场危机,似乎就此化解。
但我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送走傅承轩,宗琙一把将我拽进内室,狠狠地甩在地上。
「沈听雪,你长本事了。」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「学会当着外人的面,给我耍心机了?」
我趴在地上,冷汗涔涔。
「我说的,句句属实。难道夫君想让外人觉得,你宗琙是个为了情人,连发妻都不认的人吗?」
「你找死!」
他掐住我的脖子,将我提了起来。
窒息感瞬间袭来,我眼前开始发黑。
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时,门外传来了沈清荷焦急的声音。
「琙哥!琙哥你在里面吗?我肚子好痛!」
宗琙的动作一顿。
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,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转身快步走了出去。
我瘫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。
脖子上火辣辣的疼。
我摸了摸嫁衣的夹层,那个坚硬的锦盒还在。
这是我最后的底牌。
我必须想办法,在宗琙对我下一次杀手之前,打开它。
5.
宗琙冲出去后,再没有回来。
我猜,沈清荷的「肚子痛」大概又是某种争宠的手段。
也好,这给了我喘息的机会。
我挣扎着爬起来,回到柴房,反锁上门。
我撕开嫁衣的夹层,取出了那个小巧的梨花木锦盒。
盒子上了锁,没有钥匙。
我用发簪试着撬了很久,锁芯纹丝不动。
奶奶的手艺,向来精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