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"妈求求你救救妍妍吧！"
电话里传来母亲哽咽的哭声，我手中的咖啡杯停在半空。
十五年了，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。
"陈浩，你妹妹得了白血病，需要骨髓移植。医生说只有血缘关系最近的人配型成功率最高。你是她唯一的哥哥..."
我静静听着，透过落地窗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。作为这座城市最年轻的房地产公司总裁，我每天要处理无数个电话，但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让我感到讽刺。
"配型需要多少钱？"我平静地问。
"不是钱的问题，是需要你去医院..."
"我问配型需要多少钱。"我打断了她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"大概三万块钱。"
我直接挂断电话，让秘书转账三万块钱到母亲的账户上。
然后删除了她的电话号码。
就像十五年前那个夜晚，她删除我这个儿子一样决绝。
"陈总，下午的会议准备好了。"秘书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。
我整理了一下领带，"推迟半小时。"
坐在办公桌前，我忍不住想起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。
1995年，我十二岁。
那是个平常的周末夜晚，我和八岁的妹妹陈妍都在客厅看电视。父亲出差在外，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。
突然，楼下传来剧烈的爆炸声。
整栋楼都震了一下，紧接着就有人在楼道里大喊："着火了！快跑！"
我第一时间冲向厨房，"妈，楼下着火了！"
母亲脸色瞬间煞白，她冲到客厅一把抱起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妍。
"妈妈，我怕..."陈妍开始哭泣。
"不怕不怕，妈妈在。"母亲紧紧抱着她，然后看向我，"浩浩，你跟着妈妈，我们从安全通道下去。"
可是当我们打开房门时，楼道里已经烟雾弥漫。火势从一楼迅速蔓延上来，我们住在六楼，安全通道已经被浓烟封死。
"怎么办怎么办..."母亲抱着陈妍在客厅里转圈，眼泪不停地流。
我跑到窗边往下看，消防车还没到，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逃出来的住户。
"妈，我们可以从窗户下去，用床单连起来..."
话还没说完，房门突然被撞开了。
是住在隔壁的李叔叔，他是消防员。
"小陈，快走！火势太大了，这栋楼撑不了多久！"李叔叔满脸黑灰，身上还在冒烟。
"叔叔，我们下不去，安全通道被堵死了！"我急忙说道。
李叔叔看了看窗外，又看了看我们三个人，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"从窗户下去太危险，我只能保证安全带一个人下去。"他的声音很低，但字字清晰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母亲抱着陈妍的手臂在颤抖，她看看我，又看看怀里的妹妹。
我知道她在选择。
在我和陈妍之间选择。
"妈..."我轻声叫了一声。
她没有看我，而是把陈妍递给了李叔叔。
"先救妍妍。"
不是先救我们两个中的一个，然后再回来救另一个。
就是先救妍妍。
只救妍妍。
李叔叔接过陈妍，对我说："小子，你等着，我马上回来救你们。"
然后他们就从窗户下去了。
我和母亲站在客厅里，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爆炸声。
"妈，李叔叔会回来救我们的对吧？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