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一觉醒来,我成了丞相府嫡女苏婉宁。 原主痴恋太子不惜下药,正被罚跪祠堂等赐死圣旨。 现代顶级服装设计师的我低头看看身上毫无版型可言的古装,忍无可忍。 “这衣服谁设计的?拖出去斩了!” 满堂寂静中,我掏出炭笔当场改衣。 三日后宫宴,我一身墨染渐变留白裙惊艳全场。 太子冷眼旁观,却有名满天下的闲王世子抚掌轻笑: “苏小姐这身风骨,倒比御花园的墨兰更显矜贵。” 我微笑福身:“世子谬赞,不过是些简单的色彩游戏。” 他却俯身耳语,气息温热: “不知苏小姐可否也为本王……裁一身独一无二的衣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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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是被膝盖钻心的酸麻和石头地砖冰冷的硬度给刺醒的。

叶蓁(不,现在是苏婉宁了)猛地睁开眼,入目是森然林立的暗色牌位、缭绕的廉价线香,还有身前两个膀大腰圆、面无表情的婆子。记忆碎片裹挟着原主的绝望不甘,海啸般砸进脑海——丞相嫡女,痴恋太子,被怂恿下药构陷,事发,丞相爹震怒,捆了扔进祠堂等死,只待宫里那道赐死的圣旨。

真是一手烂得不能再烂的牌。

她动了动几乎失去知觉的腿,倒抽一口冷气。身上那件所谓绫罗绸缎的衣裙粗糙地摩擦着皮肤,宽大、僵硬、颜色是种沉闷压抑的酱紫色,绣着呆板的缠枝花纹,领口高束,勒得人喘不过气,袖子和腰身更是毫无剪裁可言,活像个移动的彩色面口袋。

作为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、亲手将自己的名字打造成顶级高定标签的叶蓁,对美的苛刻几乎刻进了骨子里。眼前这身打扮,加上眼下的绝境,简直是在她审美和生存底线上双重蹦迪。

胃里一阵翻滚,是原主吞药留下的灼烧感和恐惧残余。

一个管事模样的嬷嬷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进来,语气刻板得像生锈的铁片:“大小姐,时辰到了,该用药了。”说是药,谁都知道是什么。赐死圣旨下来前“病故”,是全了相府和宫里最后一点体面。

两个婆子上前,就要按住她灌药。

求生的本能和设计师对糟糕品味的愤怒猛地炸开,压过了身体的虚弱和恐惧。苏婉宁不知哪来的力气,猛地一挣,甩开婆子的手,指着自己身上那件惨不忍睹的裙子,声音嘶哑却尖厉:

“等等!”

所有人都愣住了,包括那个端药的嬷嬷。这大小姐闹过哭过求过,突然来这么一句,实在诡异。

苏婉宁吸了口气,胸腔疼得厉害,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批判和愤怒,仿佛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赴死,而是这身衣服:

“这衣服!谁设计的?这颜色!这版型!这刺绣!拖出去斩了!简直是对眼睛和身体的双重谋杀!”

祠堂里落针可闻。牌位前的香烟袅袅,衬得几个下人的脸像见了鬼。那端药的嬷嬷张着嘴,手里的药碗差点端不稳。斩了?这大小姐是吓疯魔了?居然批判起衣裳来了?

趁着众人懵逼的间隙,苏婉宁目光锐利地扫过旁边一个年轻丫鬟的衣裙,同样是毫无美感的深碧色。她猛地伸手,从祠堂角落的烧纸盆旁摸起一小块丢弃的炭条,二话不说,就在自己那宽大得能塞进两个她的袖子上飞快划拉起来。

线条利落,角度精准。收腰,改袖口,降低领高,勾勒出隐约的曲线。几笔之间,那死气沉沉的袍子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的雏形。